肅靖司。
“懸生吊死……”
老錢眯著眼,唸叨著這名字。
妖亂平定,他又回到了錄事房,一如往常。
江舟滿肚子的疑問,自然而然想到來尋他解惑。
“相傳百蠻國獵首毋氏一族有一世代相傳的寶物,青金為矛,白骨為柄,縛鎖陰陽銅人,能操生滅之氣,咒死祈生。”
老錢緩聲說道:“矛上銅人,一人咒死,一人祈生,”
“只需採兩人一絲氣息,各自縛於銅人之上,咒上七日七夜,”
“受吊死咒者,生死操於執矛者之手,全身血氣生機、魂靈魄精,任其予取予求,只在一念之間。”
“所取血氣生機、魂靈魄精,卻又能盡納於懸生銅人之上,那受懸生咒者,便能百病不生,無災無痛,即便是死了,也只需用此矛刺入心口,便能死而復生。”
“咒殺一人,祈活一人,此之謂懸生吊死。”
“你所說的,應該就是此物。”
老錢看向他,嘆道:“這東西,是百蠻諸部共主毋氏獵首世代相傳之物,金九能有此物,來歷必定不凡。”
“聽聞毋氏有一九子,名毋岐金,我老錢要沒猜錯,應該就是此人。”
老錢搖搖頭:“真是想不到,堂堂百蠻國獵首之子,竟然混進肅靖司,當一個小小的校尉,十數年默默無聞。”
江舟聽完,心下後怕不已。
他哪裡能想到,看似平常的金九,還有這樣詭異的東西?
他與金九不說朝夕相處,卻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有這樣的東西在手,他要暗算自己,太容易不過。
不過,照這麼看來,金九對他下手,也不過就是在這幾天。
應該是他回返肅靖司平亂的期間。
難怪那幾日他老覺得心神疲憊。
看來以後不能這麼大意了,任何異常都不能疏忽。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金九,才讓他下手。
這樣一個人,要是一心想殺他,幾個月前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
他死都不會知道怎麼死,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錢老……”
老錢掃了一眼江舟臉上的遲疑,笑道:“你是想問那個小妖女?”
“懸生吊死之咒,若想破解,只有三種可能。”
“在咒成之前,或是受懸生咒者死,或是受吊死咒者死,抑或是施咒者死。”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老錢似笑非笑地看著江舟:“如此一說,你當明白,她為何如此了?”
江舟啞然。
難不成薛妖女是故意來給他殺的?就為了救他?
根本不可能。
救他是真。
但寧願付出生命來救,那就是扯淡。
這妖女心思機變詭詐,必然是知道金九對她的心思,才故意用這種方式把金九引出來。
金九的死,和他走後暗中觀察到的妖女的表現,也證明了這點。
只看金九當日的瘋狂,對妖女心思已經很明顯。
只不過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薛妖女毫不遲疑地下了殺手,和殺個不相干的人沒什麼區別。
但不管如何,救他是真。
江舟自認為不是什麼無私之人。
即便花費極大代價去救人,也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心裡舒坦。
只能說是他的三觀正好與“救人”相符,恰巧撞上了。
而不是他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損失的是表面的,滿足的卻是內心的。
何況他似乎也從來沒有損失過什麼。
作為一個“自私”的人,對於救了自己命的人,他很難沒有偏向。
但因妖女而生禍亂,卻又死了多少人?
其中一樣有許多是和他朝夕相對的同僚友朋。
若是不殺她,心中也過不去……
錢泰韶眼見江舟神色變化掙扎,目中有紫氣翻滾,血氣紊亂,湧動不止。
搖搖頭,張口發出一聲斷喝:“咄!”
江舟猛地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老錢慢聲道:“修行之人,心關難過。”
“稍有不慎,心魔暗藏,毒火滋生,堪破了,稱宗道祖,堪不破,身死道消。”
他看著江舟,肅色道:“道門有道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