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城中,江舟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站在一家豪奢大宅的院牆下。
江舟低頭對男孩道:“你確定沒有算錯?”
男孩聞言不屑地撇嘴道:“你要不信,便自己去找。”
江舟一笑:“小東西,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
這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小屁孩,名叫路忘機。
當初他在辦河伯使者青牛妖的案子時,便是這小孩給卜的卦。
被他從永珍堂提溜了出來,為他尋找元千山的罪證。
要對付元千山,自然不能空口白話,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把柄。
所以他早就在準備著,只等時機一到,便將這把柄拿到手中。
路忘機這小屁孩給他卜算的日子,便是在今日。
半個時辰前,他吩咐手下人去調集人手,自己也準備出門去找路忘機時。
忽然被王重光攔住了。
王重光得了乙三四的信,便猜到他要對元千山動手。
便攔住他,說要告訴他一個訊息。
說他查到元千山的一個秘密。
便是其暗中勾結的妖魔底細。
據王重光所說,元千山勾結的妖魔不是一個兩個。
那似乎是一個群組織的妖魔。
為首的是幾個自稱為“樹頭五聖”的。
原來元千山所飼養的那隻“滿倉將軍”,便是得自樹頭五聖。
平日裡,這些妖魔也會為其做事。
而元千山平日裡,會為它們提供庇護,還時常與它們分贓,送去許多金銀財物。
雙方彼此勾連,元千山藉助這些妖魔得了許多方便,也滿足了自己偷盜的私癮。
其他觸犯大稷底線之事,他倒是不敢做。
不過那些妖魔在他的庇護下,卻著實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每每被肅靖司、提刑司等衙門追查到頭上時,都被元千山以各種胡攪蠻纏、移花接木的方式給矇混了過去。
官府中的人,江舟這種鐵頭娃還是少數。
對上一位有爵位在身的統兵大將,自然是能避則避。
江舟聽完王重光所說,不置可否。
他看得出來,王重光原本怕是看出了自己有意對付元千山。
他來告狀,不過是正中下懷。
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校尉竟然會想著對付一位霸府將軍。
他既然知道江舟有所需求,他便想以這個訊息作為投名狀來投靠自己。
不過王重光顯然沒想到江舟對他要投效的反應這麼淡,根本就沒有在意,自然就急了。
江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王重光好好辦好他交代的事。
便與路忘機一起來到了這座宅子外。
王重光的訊息不能說完全沒用,卻也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只是讓他確定了元千山那部分金銀的去向罷了。
本來江舟的目的也不是置元千山於死地。
勾結妖魔,有那個所謂的“滿倉將軍”就足夠了。
這條罪名可大可小。
至於是大是小,完全就在於他這張嘴。
誰讓他代表的是肅靖司?
江舟思緒電轉。
在他身旁,路忘機手中拿著一個繁複之極的儀盤,嘴唇不住蠕動,無聲地念叨著什麼。
忽然出聲道:“來了,現在進去,必能遇上。”
江舟聞言,伸手抓住他的後脖子,如同一道輕煙般無聲無息地飄進了院牆中。
落地之時,路忘機翻起眼皮,詫異地看了眼江舟這個司衙中的紅人。
對肅靖司許多人來說,江舟的名頭很響亮,但這種響亮,大多是不怎麼好聽的名聲。
江舟的“低調”,讓李玄策和許青都有意為他遮掩。
所以真正知道他本事的人確實不多。
不過只是剛剛那接近遁法神通的身法,令路忘機略為驚訝,知道這個江校尉未必如傳言的那般,只是依靠後臺靠山上位。
江舟察覺他的目光,低頭笑道:“小屁孩,看什麼看?那東西什麼時候出來?”
路忘機翻了個白眼,伸出有些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指向不遠處一個角落:“那不是來了?”
江舟一看,果然見到那裡的地面突然高高隆起一個土堆。
然後一陣聳動,有一隻胖乎乎、毛絨絨的東西從裡面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