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仰角度的儀器,你也已經在實戰中將自己的理論運用下去,在寧遠的兩場戰役中都功不可沒。不過,看書總不如你親口說來的明白,你說說這些年來的心得吧。”
孫元化聽到這個問題,問專業知識好,不會沒有話說了。他如同倒豆子一樣把這些年的事情說了起來。要說寧遠的那些大炮,還真不是朝廷心甘情願拿錢配的,想想那個時候魏忠賢也不會出這樣一筆錢。孫元化與徐光啟到處奔走集資,再不斷地拉關係,終於從澳門那裡,從葡萄牙人手中買來了十一門紅衣炮,其中有兩門這時威力最大的佛朗機火炮。孫元化親自把火炮運到寧遠後,又運用他的數學知識設計了炮臺,還為火炮裝上靈活的轉動支架,讓它們的射程覆蓋的更遠。所以努。爾哈赤被火炮重傷,孫元化背後的功勞不小。而這次的寧錦守城之戰,更是如此。
朱由檢不住點頭,孫元化沒有士大夫出身的四書五經知識,也在人際關係上稍有欠缺不是一個圓滑做事的人,所以他做不了大官,但他卻是明末獨一無二的火炮製造和彈道學的專家。
然而,走在在時代前面的人,往往是寂寞的。也難怪他只能與湯若望這樣的傳教士成為了至交好友。
“朕聽說你與湯若望的關係不錯,你先留在京中吧,與那些傳教士多多多探討一下。火炮在哪裡都可以設計,不一定要在寧遠。京城去年火藥廠的大爆炸,你應該聽說了。火器的製造不是一般事情,朕打算把火藥廠一分為二,技術成熟又危險低的,還有一些組裝的活就放在原先的老地方。而另一些不成熟的,需要反覆試驗的活就遷到房山京郊一帶。孫卿家,朕希望你能專心設計出比西洋佛朗機火炮更加厲害的,也更加適合大明的火器來。這才是你的主要任務,明白了吧。”
朱由檢瞭解了孫元化這些年的經歷,這位是個技術性人才,就是天生做研究的,心腸不夠狠,為人上猶豫不定,你讓他領兵打仗反而會像原來歷史上那樣壞了事情。所以,請盡情地把智慧都用在製造火器上,而這些火器會找到更適合它們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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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這天京城鬧騰了一陣子的營務大檢查終於落下了帷幕。朱由檢送走了孫元化,還關照了一下徐光啟看著一些這個徒弟。然後,他突然覺得耳根清淨了下來。
“王承恩,去太上皇那裡看看。今夜朕與皇兄一同用膳。”朱由檢總算是忙中偷閒有了閒工夫,想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朱由校了,也打算把他從木頭堆裡挖出來。
王承恩湊近了朱由檢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稟皇上,太上皇不在瀛臺。”
“不在?”朱由檢不解地問,“回宮了?太上皇不怕熱嗎?”
王承恩用更加低的聲音回答,“不是回宮。皇上您忘了,今天城裡有放燈。太上皇與張皇后喬裝出去了。”
‘魚龍白服。’朱由檢腦子一轉,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七夕乞巧節,京城入夜後很熱鬧,這兩位是偷偷去玩了。“朕倒是忘了今天是七夕,後宮那裡加一兩道菜吧。天氣熱,挑一些清爽的去吧。”
“是。”王承恩也不問皇上是不是要去周皇后那裡用晚膳,多半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中午朱由檢看過了土豆幾個孩子,吳無玥說他們的身體都不錯,順便把雨佑仁抱回了家,現在朱由檢聽說朱由校溜出去了,他也不想傻待著,“準備便服,朕去找皇兄。”
當然了,找朱由校不難,他背後是有錦衣衛跟著的。可人不能做電燈泡,雖然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個東西,但朱由檢自覺地沒有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而是走到了錦衣衛衛所邊上的槐樹陰影下,在夕陽中等著雨化田下班。
雨化田走出衛所的時候,就感到有一束目光鎖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眼看去,與朱由檢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這時,兩人都心跳漏了一拍,日落餘暉照在彼此的身上,鍍上了一層光暈,好像看到的人影都有一點不真切。
許多年後,兩人都不會忘了這個黃昏,一個在門外等待,另一個緩緩走出來的場景,四周一切的聲音都漸漸遠去,只留下眼中的這個人存在與天地間。
“走吧,今天我們也去湊湊熱鬧,七夕節在外面吃一頓飯,許久沒有吃到民間的東西了。”朱由檢看向雨化田,臉上的笑容是他自己想像不出的溫柔。
雨化田這次沒有再慢一步,而是與朱由檢並肩而行,語氣中也十分的柔和,“隱之不愛甜的,那麼有一家餛飩店,不如去試試?”
“好,你說的地方,味道必然不錯。”兩人踏著餘暉穿入了小衚衕。 京營共有三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