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夫確實受到大家的尊敬,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在治國上有影響官員的能力。有了疫情發生,朝廷組織一批大夫去救災,遇上一個為百姓考慮的好官,那麼他對大夫的要求高一些,也會聽一些專業意見,為的是救百姓於生死邊緣。當然也不要自說自話地忽視了他是個有私心的人,要是救活多一點的人,未嘗不是政績。那麼有了利益,救人就不純粹。大夫又沒有官職在身,他們是平民,必須要聽上頭官員的吩咐,像是演繹小說中那些神醫把官員臉打的啪。啪響的故事,只能當做故事一笑而過。
何況好官多不多很難說,但是明哲保身的人更多。那些被派去治療瘟疫的官員,很多時候都是炮灰。他們沒有什麼人脈,只能領了這份註定埋死人的差事。這些人沒有多大的救人的念頭,都是按部就班得過且過,大家都知道其實救不了,那就走個過場,那些人死了也影響不到京城的大。佬們。
這樣幾種情況下,大夫們就是想盡力,但是現實不一定允許,他們沒有讓病患試藥的權力,沒有調配銀兩的權力,想要把死城變活,除非你有吳有性那樣的天縱之資也不在乎身家性命,才能在這樣不利於搶救治病的環境中,創造生白骨、活死人的奇蹟。但是自古華佗、扁鵲、孫思邈、李時珍、張仲景這類的名醫,一個王朝能有一兩位就是天賜恩德了。所以,遇到瘟疫一城死絕不是稀罕的事情。
吳無玥接著前面的話繼續說,“不是我危言聳聽,不知道隱之有沒有發現,大明目前正快要面臨一場大劫:疫病。”
是啊疫病!朱由檢被吳無玥的話一驚,卻也馬上想起了那場在史上記載的並不明晰的明末鼠疫,大明到底亡於何物,天災?**?還是所有加成在一起的聚變反應。
“疫病每朝每代都有,死的人也不計其數,比起無法控制的洪水與乾旱,疫病並不是沒有預防的辦法。”吳無玥道出一個簡單的道理,“要百姓們要乾淨,水要燒開了喝。有了瘟雞不要藏著掖著,要及時處理。勤洗手、勤沐浴都是預防感染的辦法。但是這些需要改變的是整個大明百姓的意識,這一點要耗費很可能不是一朝一代,而是幾百年的時間。這裡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流民。
疾病的傳播是帶有流動性的,如果真的發生了就要控制住這些流動性。面對動物我們無能為力,但是對於人還是有辦法的,就是減少不明戶籍來源的流民。他們不是商人,沒有什麼收入,出入的地方多是髒亂之處。還有萬一真的有了流竄的起義軍出現,他們多也不會軍紀嚴明,破壞力就更大。”
“所以最根本的是要遏制流民的產生,但在這之前,也要有一個防禦體系,起碼讓大夫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讓官員代替大夫去選擇。無玥是這個意思嗎?”朱由檢看到吳無玥提議這事情最先試點的地方,就是要放在京城。京城說起來權貴多,關係複雜,要是換了別的試點還要考慮一下可行性,但這個試點不一樣,若是在地方上,吃不飽穿不暖,誰有功夫來弄一個防災體系。
人命賤不值錢,人命貴就怕死。京城的權貴比百姓怕死多了,所以多一個應急的防災與醫療體系也相對容易下手。
吳無玥點頭,“隱之對於京城的控制力比地方上大,所以拿這裡做第一個嘗試的地方,最為合適。”
“不只這樣吧,你說了這是最合適,卻沒有說這裡最穩妥。”朱由檢從吳無玥的計劃中看出了背後藏而不宣的深意,防災體系包括了要整頓整個京城城市工程,意思就是說病菌滋生的下水道、髒亂差的外城區某些角落等等都是要包括在裡面的,這涉及到的林林總總許多的細節,更加重要的是它也有意無意涉及到了千年以來的官職問題。誰去做設計者,是官員,還是有著專業眼光的人。 (補償大家昨天刷的重複段落,今天三更大段章節都在作者有話要說中福利發放~)
進入了十七世紀初,大明似乎也就進入了一個重災期,洪災、旱災、地震等等,這樣的災難根源是什麼,朱由檢沒有那個專業知識去解釋。但是在生產力沒有邁入機械化時代的明朝,天災意味著饑荒的接踵而至,農耕年代以土地為生的人們對於災害的應變能力不高。如果在遇上一個不靠譜的統治者,或者確切的說遇到了一個執政不給力的朝廷那麼後果就是民。怨。沸騰、被慢慢逼。到絕路,然後大家一起完蛋。執政者被揭。竿而起的人推翻了皇帝寶座,滿朝的既得利益者在頑固反抗與投機選擇中有了不一樣的結局。
吳無玥想要建立的災情防禦系統,不是一個簡單的構想,他並不是從政治意義上出發的,而是從最基本的民生髮面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