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讓嚴公子也能明白,是永年在搗鬼。”
“老爺,這不大好。”趙忠勸阻著說,“如果嚴公子問起,他硬說只有7兩金子,沒有什麼金絲帳;或者把金絲帳弄破了送上去,反倒不好。”
“照你說,我就吃他這個啞巴虧?”
“冤家宜解不宜結。”趙忠答說,“再沒有比老爺更明白的!”
“我明白。就是這口氣咽不下。”趙文華氣沖沖地說:“等見著了老相公再說。”
嚴老相公還在西苑值宿。各衙門都“封印”了,只有嚴嵩還有很傷腦筋的文字之役。年近歲逼,諸神歸位,西苑建醮正忙,“青詞”一道又一道,都得嚴嵩動筆。最苦的是,年年例行的公事,但年年要有不同的說法,《道藏》中的典故,差不多也都用盡了,只有截搭拼湊,跡近杜撰,卻又怕皇帝詰問,無詞以答,因此每一道青詞送達御前時,總是惴惴然地不能安心。
這樣直到臘月廿七,等替皇帝向玄天上帝辭歲的一道青詞交了卷,方能回府,初次試用趙文華“跪獻”的宜興溺壺。不道溺了一床,嚴嵩半夜裡大發雷霆,追求原故,才知道溺壺底上有個綠豆大的沙眼,上面進、下面出,以致於搞得嚴嵩狼狽不堪。
第二天早晨,滿相府都知道這麼一個笑話,獨獨瞞著歐陽夫人。因為知道她一向偏袒義子,若知其事,一定會先責罰伺候老相公臥起的丫頭,以及其他的聽差、小廝,同時會替趙文華解釋。這一來小劉兒的妙計的效用,就要大打折扣,所以永年傳下話去:“誰要在老夫人面前多嘴,叫他吃不成年夜飯!”
趙文華當然也不知道宜興溺壺上出了紕漏,聽說嚴嵩已經回府,一早就趕來謁見。等到近午時分,方得登堂入室;行了一跪三叩的大禮,唸了一遍早就想好的恭維之詞,起身一看,不由得脊樑上發冷,但見嚴嵩面如鐵色,竟似一輩子不曾笑過一般。
“文華是孝順的!”歐陽夫人很委婉地說,“老相公,你看他連你的溺壺都想到了,天底下有幾個做乾兒子的,能像文華這等盡心。”
提起溺壺,便讓嚴嵩想起昨夜睡在溺中的光景,心頭作噁,不由得便連連乾嘔。
趙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