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底是孩子,小鐵鐵的臉立刻展開了,他馬上站起來給爺爺和二奶奶、三奶奶敬酒,他還把酒杯端到小和平面前晃了晃。小和平看著這新鮮的世界,咧開嘴笑起來,大家不禁都哈哈笑起來。趁著這會兒,俞北海的手輕輕一招,老常管家讓梅花端上排得整整齊齊的紅包。俞北海笑模悠悠的發著紅包。
吃過年夜飯,二太太肖翠玲扭著水蛇腰回到自己的小院裡,大呼小叫的讓丫鬟蘭花又是焚香,又是準備茶水。她自己則一邊忙著在準備煙槍,一邊得意的說:“快一點,老爺馬上就要到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肖翠玲是幾前年從一個小劇團裡被娶到俞家的。
肖翠玲是幾前年從一個小劇團裡被娶到俞家的。按照俞府約定俗成的規矩,這大年三十,上半夜,老爺在大太太房間裡守歲,而下半夜就應該到二太太房裡過夜。
可是,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迎新年的爆竹聲也響過了。得意的肖翠玲一邊唱著戲文,一邊剝著葵花子,可是,戲文差不多都唱完了,葵花子也剝了一大堆,還是不見俞北海的人影。肖翠玲有些急了,說:“蘭花,你再給我上前面去看看,怎麼老爺還不來?”
蘭花面有難色,但到底沒有敢說什麼,低著頭出去了。肖翠玲眼巴巴的守在門前。
終於,聽到腳步聲了。蘭花進門了,吶吶的說:“二……太太,老爺………他………”
“他在那個外國狐狸精房裡?”
“是的。”
“這個騷……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斷子絕孫!” 肖翠玲臉如白紙,抓起大煙槍就猛的抽開了。
正月初三夜晚,北滿小縣城白水的一家妓院裡,塗著口紅的妓女們正排在大門前,打情罵俏的兜攬著生意。一個喝多了酒,挎著盒子槍的漢奸摸著一個風騷的妓女嘴巴喊道:“小桃紅……乖乖,哥哥………我來了……”
小桃紅趁勢摟上去,倆人一起上了樓。黑暗中,有兩雙眼睛在盯著。
半夜時分,蘇東山和李衛國輕輕跳過圍牆,摸上樓。李衛國在樓梯口望風,蘇東山悄悄的撬開小桃紅所在的房間,劃亮了火柴,他動作麻利的給了正在風流快活著的漢奸胸口一刀。小桃紅嚇得魂不付體,光著身子瑟瑟發抖。馬東山小聲威脅著:“不準喊!槍在哪兒?”
“那……那邊……”
馬東山從床頭的衣服堆裡摸到槍,迅速退出,一聲暗號,同立衛國一起急忙下樓。誰知道,正巧在門前遇到一個提著褲子的日軍士官,日本士官哇哇大喊著:“什麼的幹活?”馬東山甩手就是一槍。
立時整個小樓都驚動了。隱隱約約傳出女人尖利的哭喊聲:“不好了,殺人了!”
馬東山和李衛國倉皇竄出,大街上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警笛聲、槍聲……
正月初五上午,俞府顯得格外忙碌。今天將要為小少爺請滿月酒,儘管心裡不太舒服,大小姐俞安平還是在大聲吆喝著僕人們洗碗的洗碗,擦桌的擦桌。武誠玉吹著口哨,慢條斯理的走出自家的小院,迎面遇到妻子。
“誠玉,你看看我恨不得忙得再多兩隻手,你怎麼就和住旅館的客人一樣?”
“好啊,老婆成了三手六臂的女那吒,我也就不是凡人了。”
“去你的,來幫我照應一下廚房。”
“對不起,夫人,我還要到商會里去一趟。” 武誠玉嬉皮笑臉的揚長而去。
俞安平嘆了一口氣,想起一件事,大聲道:“小臭子,給我馬上到老曹家槽坊,讓他們挑上好的‘曹家大麴’送過來。”
“遵命,送多少?”小臭子眉開眼笑的跑過來。
“掌櫃的知道。”
“好——得兒駕——”小臭子一邊走,一邊輕輕的哼著東北民歌《大姑娘美》:
“大姑娘美那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那青紗帳。這邊的包米它已結穗,微風輕吹起熱浪。我東瞅瞅西看看,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郎啊郎你在哪疙瘩藏?找得我是好心忙。”
蒼霧鎮上,一個雜貨店旁,武誠玉正在和一個人在低低的說著話。門外路過的小臭子一眼乜見,見是一個陌生人,有些奇怪,眼睛直眨。
俞府大院裡,二太太陰著臉哼著小調兒在蘭花的陪同下一步三搖。自從老爺除夕那天沒有到她那裡過夜,這幾天既風騷又小心眼的她一直沒有一個笑臉。今天看裡裡外外這麼忙就更不開心了,她只恨自己肚子不爭氣。心裡煩,就想辦法,準備出去轉悠轉悠。見到大小姐在那兒吆喝著,便陰陽怪氣的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