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的新生要想成為這兩位老師的門生,首先要透過這兩項測試,達到老師的最低要求。
這種做法不管對是在校其他老師還是學生都很不公平。
老師們都說,憑什麼我們就要接收你們經過優劣淘汰後的學生呢?有資質和天賦的都被你們挑選完了,剩下的歪瓜裂棗就硬塞給我們,這不是瞧不起我們麼?
學生們說,我花錢來學技術,結果先天資質差強人意就被拒之門外,這算什麼學校?
可儘管如此,想要拜在這兩名老師名下的學生依然不少,誰讓他們的教學質量與技術含量高呢?
在這種情況下,緒方忍是唯一一個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情緒的老師。而且他也很奇怪,還專挑其他老師看不上的學生,而且,正是當初不被看好的學生,經過他的教導後,畢業大考時的成績驚人,其中還有個別佼佼者,不管是理髮技術還是造型設計,遠遠超越當初那些經過考核的人,而且這些人在畢業後也有不小的成就。
琉生看得出來,緒方忍在某些方面是很低調的,而且非常有上進心與自信,內在有一股逆流而上的勇氣。
與琉生同期進校的有上百人,無一例外,這批人當中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學生都報名了那兩名頂級導師的入門考核。琉生手裡有那兩位頂級美髮師的修剪影片,高中沒畢業之前他就看過,當時非常傾慕他們那令人眼花繚亂、華麗中沒有半點瑕疵的修剪手法,可他在看過緒方忍的現場示範後,便對那兩位美髮老師的技術感到失望了。
“你不參加森川老師的考核嗎?”看到琉生出現在自己的班級裡,緒方忍露出意外的神色,趁著還沒到上課時間,他將琉生叫出教室,“我看過你的個人介紹,以你的打工經驗和修剪技術,輕而易舉就能成為森川老師的門生,為什麼不去呢?”
“不想去而已。”
琉生不知道緒方忍說這番話到底是不是為了他好,但他自己的確看不起那種所謂的入門初審。有天賦又如何,有姿勢又如何,如果沒有後天的勤奮與自信上進,再優厚的天賦與資質都是沒用的。
這位不算故人的故人曾經造成過他精神與心理上的傷害,他承認自己至今都沒能徹底放下而不計較,他也只是個尋常人而已,誰傷害過他,他會記得,會不舒服,會不服氣。可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折服於緒方忍的才能。那種低調中也遮掩不去的光芒,他從縫隙中窺見一斑,就再也做不到無視。
緒方忍似乎沒想到琉生的回答這麼簡單,雙眼微微瞪大了一點,“就這樣?”
“不然呢?”
緒方忍噗地笑了,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感嘆似的說:“我還以為你故意挑我的班呢。”
琉生想了想,說:“你覺得我會為了當年的事情記恨你?”
緒方忍轉過身,手肘擱在護欄上,望著遠處,菸頭上飄起的輕煙被風吹散,空間裡散發著幾絲懷念的味道。
“為什麼不呢?你也應該知道了吧,我當時是騙你的。我跟你的要哥,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只是單戀而已。”
琉生其實有些難堪,明明跟要哥同在一個屋簷下,這樣一問便知的小事卻在多年後才從梓哥口領悟到真諦。如果他當年勇敢點去向要哥問清楚,不是那麼過分介意血緣關係,應該早就知道真相了。這說明他其實也很差勁,從來沒有信任過他的兄弟。
琉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緒方忍卻以為他是不想說,於是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你的要哥看起來溫柔多情,其實是個很差勁的傢伙吶,對每個人都很好,尤其是女人,可又從來不拿出半分真心。我啊,是個顏控哦,所以我是被要那華麗的外形給吸引的,他認識我們學生會的一個人,所以經常跑到學生會室來玩,時間一長彼此就熟悉起來了,才發現他那個人啊,其實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麼可惡,原來他啊,心裡也有個一心一意讓他愛護著的人。”
說到這裡,緒方忍笑著看向琉生,眼神意味深長。
琉生想起梓哥說過的話,他說要曾經將他的照片隨身帶著,緒方忍應該見過他的照片,大概他誤會了要的心情。
“我只是他弟弟。”
緒方忍將菸頭丟在地上,用腳碾碎,“你不是他親弟弟吧。”
琉生一驚,“你怎麼知道?”
緒方忍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嘴角掛著一抹淡笑,“哪有親兄弟之間會接吻的?”
琉生更為愕然,微張著的嘴說不出話來。
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