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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面也不成……嗚……”

易季布扶起老翁正待安慰,一道冷冷的嗓音將那句安慰全數滅去。

“屍骨未寒?死不瞑目?關我什麼事?老頭兒,你女兒現在是我的,五年之內,我想讓她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十六歲,很好的年紀啊,我保證把她養得白白嫩嫩……呵呵……”

張狂輕薄的笑聲中,廊道拐角搖出一道絳紅色身影。

見了易季布,女子眉一皺,掛在臉上的懶散笑容立變,“你怎麼在這兒?”

她只聽到老頭的後半截哭叫,心頭一煩,人就往這邊晃來,沒想到四天前惹她一肚子火的傢伙居然也在。

“新語……”他鬆開扶住老頭的手,向她邁去。

“你給我站在那兒。”她怒瞪,見他聽話停了步子,才看向老頭。那老頭不敢與她對視,只顧低頭抹淚,令人憐憫之心四下氾濫,但不包括百里新語——“你還有臉來這兒?賣你女兒的二百兩花完了?死老頭,別再讓我看到你,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想要回你女兒?哈,做夢!我今天就把她弄得香噴噴滑嫩嫩地送到陳老爺床上去。”

“百里姑娘……”老翁意欲撲上跪倒,被護衛攔下。

“趕出去!趕出去!老頭兒,你若被賭坊的人打死了,我會通知你女兒,讓她給你下葬。”

眼如冰,話如刺。易季布呆呆看著,猜出大概,不由感嘆賭坊害人。

她這算是作威作福?算是逼良為娼?她眼中的厭惡與其說是給那可憐老翁,倒不如說是給……

——我討厭這個地方,討厭尋烏城,包括這城裡的所有東西,所有人。

盯著滿不在乎趕人的女子,易季布心頭似有泰山壓下,呼吸澀滯。他許下的諾言,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啊……

老翁被護衛推出門外,她衝他抬抬下巴,護衛看他一眼,聽命攔在他面前,比手向外,“易大人,請。”

“新語……”

絳袖拂出蓮花之姿,她轉身離開,袖一緊,鼻尖撞上柔軟布料。

一年多的任意妄為養刁了性子,她的忍耐程度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瞪一眼微慌的臉,她輕斥:“易季布,你很煩,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起來!”

難得官衙失火,知道這種小火對她沒什麼作用,就當看熱鬧,等火勢大了再走進去碰碰運氣,沒想到這傢伙當面罵她……

“我就是活得不耐煩,怎麼樣?想為那老頭兒鳴不平是吧?我說了今天把他女兒送到陳老爺床上去,就一定會做到。這事你易大人是、不、是也要差些官兵出來管啊?!”

“若能不傷害那位姑娘,新語你何必……”

“不傷害?”她大笑,“不傷害,你跟我說不傷害?好啊,只要我回去,不在這兒,就沒人受到傷害,也不會讓救火兵那麼忙。”

“新語……”

她甩頭咬牙,“不要問讓我火大的問題。”

他靜了靜,遲疑地問道:“呃,什麼問題才讓你……火大?”

“問我從哪兒來,要回哪兒去,家裡有什麼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這些都會讓我很火大。”

“……好,你不說,我絕不問。”他點頭。果然,在以後的數十年裡,他隻字不問。而今,他只是承諾。

“讓開!”

絳袖拂過鼻尖,沁心的是陣陣幽香。他不動,呆呆攔著她的路,瞧著她豎眉瞪眼的神色,雖兇,卻不入畫,心頭不由輕了輕,徑自道:“三年前大都起火,宮庫燒了兩天兩夜,秘閣藏書和香庫被燒……那時,風一吹,紙片碎屑漫天飛舞,香味和著焦味繞城三日。火滅後,宮人相壓,灰燼中死傷無數,全是焦黑的屍體……很長的時間裡,只要聞到香味,我就會想起當日堆得一車一車的屍體……新語,火不可兒戲,即便你討厭城裡一切,但別傷害你自己……”

語有帶著淡淡遺憾,卻如風般溫煦。他的話令她怔了怔,“我……我傷害自己關你什麼事?”

他輕輕一笑,“我答應過你——你找不到紙筆畫未來,我來找給你。”

“用得著你找嗎?莫名其妙!易季布你真的很煩啦!”氣恨恨地跺腳,她開始戳他,“是不是讓邦寧再教訓你一頓才滿意?我的手段可多……”

他苦笑,“我不喜歡你的那些手段。”

停下戳人的手指,她冷笑,“不喜歡,你不喜歡的手段,就是我煙火樓今日的這般風光。我警告你,少惹火我。惹毛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眼神灼灼,他的心卻越沉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