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撫過那人的面頰……真的,真的很像……
瞬間,她抽出赤刀對著那顆毫無抵抗的心刺了下去……很快,你就不會難受了……
許久之後……喘息聲還在繼續……
殳言將赤刀插回腰間,衝出帷幕,背起貼上兒衣符的蛐蛐匆匆離開了……
始終,刺不下去……
可能殳言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揹著蛐蛐在那層層石道中跑了起來,攀上那長長的梯階,繞過隔斷,衝出了“天”字房門……
僧人……
他應該看不到自己,因為……符呢!?
“可能在你奔跑途中掉了。”僧人道,那聲音溫柔又冷峻。
“你想怎樣?”殳言道。
僧人淡淡一笑:“這正是貧僧要問姑娘你的,你有何打算?”
打算……殳言咬牙道:“不勞你費心!”
“他已經死了,你打算如何,葬了他?”
“為何人死一定要如土為安,我愛怎樣,便怎樣,不勞你費心!”
出乎殳言意料的是,僧人大笑了起來,道:“說的極是,只是一副皮囊……長生位和墓穴都抗不過他的腐朽。”
“你到底想如何!”殳言抽出赤刀指向僧人。
“你走吧……”僧人側身,示意為殳言讓出道路。
“你……”殳言向前走了幾步,心中覺得不妥,回頭問道:“你為何不阻止我帶走蛐蛐?”
“強你所難,只會加深你的恨意……陌橫能不能醒,是他自己的因緣,與你們無關……你走吧……”僧人背過身,“莫尋屍舞,莫求起死回生,切記……切記……”
待僧人再次回過頭來,已經不見殳言的身影,只聽他輕嘆道:“縱橫,你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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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野林深處,蝗掙扎著走到了洞口,進去,卻不見殳言和蛐蛐的蹤影。五指觸到洞壁上那焦黑的字跡——長生園……
長生園……蝗輕嘆著笑了笑,支撐著走出了山洞,走入了野林……
“蛐蛐,師傅本來是要救你的……是嗎?”殳言心中想著,踏斷了地上的枯枝,踏碎了敗葉。紅火下,疲倦又單薄的肩膀上是蛐蛐的臉,側過頭便能看見……他哪像個已死之人,分明就是睡著了,也許……下一刻,他便會醒來……
漫漫長夜在殳言的腳下流走——回到那熟悉的山洞,殳言才看到被人扒亂的火堆,和地上的道道血痕。她也只是怔了一怔,便輕輕放下蛐蛐,去攏那些四散的柴灰。黃火符在她眼前燃了起來,緩緩落下……整個山洞忽然亮堂了起來——那種最溫暖的金色,就和自己第一次來時看到的一樣……就和以前每一夜的一樣……
“蛐蛐,到火邊來,你一定冷壞了。”殳言將蛐蛐背到火邊,鋪好了布毯,將他放下。
“你熱嗎……”殳言拭著蛐蛐的額頭,儘管沒有一滴汗。
“我這些天,都沒理你,你不會生氣了吧?”
“對了,我去打熱水給你洗洗臉。”殳言站起身,四處尋找著……
“盆呢……盆呢!……”她焦急的喊著,腳邊一碰,才發現銅盆原來就在自己腳下——那條血帕還躺在盆中……
“你等我,我很快就來!”殳言捧著盆跑進了小洞穴。
紅火在半空中燃起,殳言卻跪在了溫泉池邊……
她低低的啜泣著,不敢哭出聲來……
慢慢的……她抬起頭,看到了池中的自己……
蓬亂的散發,被血跡模糊的臉,眼睛紅腫,不時有水滴在泉面上……
“蛐蛐,你等了很久吧。”殳言端著熱水走了出來,臉上的血痕已經洗去——滿面乾淨的笑容……
“我很醜啊,難怪你不肯見我……”殳言一邊說,一邊在雜物堆中翻找著。只見她翻出了一條幹淨的布帕,放到了盆中,走到了蛐蛐身邊……
“你先洗個臉,一會我再去收拾一下。”她為蛐蛐擦著面頰,溫柔細緻……
取出銅鏡、木梳,殳言順著自己的長髮……梳得自己青絲紛紛飄落,看著青絲纏住了木齒……挽著耳後的髮髻,用力的盤緊……插上那根銀色的簪子——也是曾經和蛐蛐一起買的……
殳言的頭髮很長……很黑……在黃火下,盈盈亮亮垂到腰際……
對著銅鏡淺淺一笑,還是以前那個殳言……
“我好看嗎?”她轉過頭問著蛐蛐……滿面乾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