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蝗的呼喊,回頭望去,竟是國師那一行人……
“別過來!”殳言向後退著,卻不知那崖上的烈風已將止行符吹去了……
殳言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從眼前飄走的一張張止行符,便覺頸間一陣冰冷——背上的蛐蛐掐住了她的喉嚨……
“蛐蛐!”蝗奔上前來,“她是殳言,她是殳言啊!”
蛐蛐將殳言整個人提了起來,眼中的血絲已將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染得通紅……
“殳言,你若取出符咒,他便不會那麼痛苦了。”僧人喊道,曲老卻不忍再看下去……
“蛐……蛐……”殳言看著那猩紅的雙眼湧出淚來……
她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慢慢的……殳言從前襟艱難地摸出一個赤紅的六角符咒,劍指夾住,斷斷續續地念道……
我……羅教之眾……
從何而生……
皆歸……何處……
再無日月……
萬滅……神骸……
那朵血色的花,在殳言眼前綻放……隔著淚眼,像極了彼岸花……它就那樣微微一顫,化成了星屑……
蛐蛐……
頸部的氣力漸漸弱去……殳言跌落在地上,匆匆握住了蛐蛐的手……這才發現,蛐蛐掐住自己的一直都是左手,而那右手,黯然的垂著,似斷了般……
“蛐蛐……”殳言張口正欲說什麼,風卻吹散了眼前的一切……
什麼都沒留下,只是地上又多了兩個六角符咒……也是鮮紅的……
“你們滿意了?”殳言拾起符咒,捧在手中,向那斷崖奔去,面對著碧空,縱身躍下……
曲老似是早有準備,衝上前,緊緊的握住了殳言的手臂,半個身子卻也被帶了下去……
“師傅!”純青上前握住國師的手臂,想要將那二人拖上崖來……
僧人、百納和蝗也紛紛上前來幫手。不論上面的人怎樣呼喊,殳言都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的淌著淚……
“殳姑娘……你還年輕,這世上還有許多值得你留戀的……”曲老說道,“你爹……一定不願你這樣。”
曲老說罷,手一上力,自己向下借力,順勢將殳言拋了上去,讓僧人他們接住了,自己卻只被純青死死的抓住了半個手掌,眼見馬上就要脫去……而純青也已將半個身子伸下了懸崖……
“師傅……”純青掙扎著喊道……
“縱橫,抓緊啊,我拉你上來……”一個男孩拉著另一個男孩的手,用盡力氣將快要落崖的孩童拖了上來……
“沒有人逼你……你……為什麼要跳崖呢!!?”男孩站在崖邊對那驚喘未定的男孩喊道。
“我……我不出家!”
“沒有人逼你,沒有人逼你出家,我們去和爹孃說啊……”
“娘死了……爹不會管我們了……”男孩喘息著說道,看著崖邊的男孩冷冷一笑,“哥哥,幫我一次吧,我不想出家……”
他只是輕輕一推,崖邊的男孩便像落葉般倒向崖底,墜下雲霧,不見了蹤影……
“那天……哥哥便是如此將我拉上了懸崖,我卻將他推了下去……如今他死了,真正該隨他去的,不是殳言,而是我……替我好好照看陌橫。”曲老說罷掙脫了純青的手,鴻羽般向下墜去,再也看不到了……
“縱橫!”僧人握緊了禪杖……看著在崖邊呼喊的百納和純青,看著蝗懷中的木然的殳言……
都結束了嗎……
“崢嶸!”阿默守在榻邊,忽然大聲喊了起來……
“怎麼了!”崢嶸匆匆從房外進來,走到榻邊焦急的問著。
“少爺……少爺……”阿默興奮的指著躺著床上的年青人,只見他胸口微微起伏,似是有了氣息……
“太好了!”崢嶸不禁和阿默握住了雙手,“看來師傅他們成功了!”
“是啊!”阿默和崢嶸相視著,笑著……
那榻上的年青人,就好似睡著了般,卻又像在閉目靜靜聽著少女們的話語……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一滴淚順著年青人的眼角滑落,沒入了耳後的青絲……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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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鋪展著棉屑般的白雲……
曲崢嶸正收拾著瑣碎之物——過兩天,他們便要動身去師傅的故鄉了……師傅家中的牌位又多了一塊,依然沒有字……
自己並不是那麼想走,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