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布意思是,今日降曹,完全為江東百姓與主公性命著想,並且不讓劉備和諸葛亮的詭計得逞?”
“我曉得昨夜子敬帶諸葛亮到你府上拜訪,直到五更天明方才離去,可見你和那諸葛亮情誼非常。但我在這奉勸一句:別因私而害公,今日曹操要打的是江東,對劉備和諸葛亮而言,那是在別人家裡征戰,無論多慘烈,蹂躪的是別人的地,傷亡的是別人的百姓,輸了對他影響不大,因為即使曹操勝利了,必然也要休養一段時間方能對劉備繼續進擊,但如果我們勝利,他們便可以同盟者姿態要求分享戰果,屆時無論要一塊領地,或者是所俘擄的兵士武器,我們都不好拒絕,如此豈不等於引狼入室,後患無窮?”張昭冷冷地道。
周瑜心裡再度敬佩起這位孫策臨終時託孤的重臣:子布果不愧為子布,如此心思慎密,設想周全———但他還是搖頭。
“你所憂慮的,我也不是沒想到,然而事有輕重緩急,取捨應當審時度勢。曹操與劉備皆一代梟雄,只不過一個如虎添翼,一個喪家之犬,今日若歸降曹操,江東基業盡入他人之手,將士謀臣分散東西,而主公也僅獲得華而不實的封爵官職,就像劉琮那樣,想要東山再起,幾乎不可能,如此怎麼面對一生為江東基業奉獻犧牲的兩位先主公?倘若與劉備聯合,雖然日後恐有引狼入室之險,但畢竟能夠解決眼前危機,還可趁合作之便,就近加以監視,預為防範。”
張昭不再爭辯,看一眼身旁的孫瑜。
孫瑜起身說:“公瑾,你我也是跟著兩位先主公一路披荊斬棘,才開創出眼前江東局面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兩位先主公都接受過朝廷的任命,甚至冊封為程侯,而主公的討虜將軍之職,更是朝廷授予而襲用至今,曹操既為當世丞相,降曹就等於降漢,於我江東尊嚴無損,再則屆時主公封爵授官,還是有領地可轄,江東百姓更因此而免於兵災,這麼做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周瑜不徐不疾:“曹操雖託名漢相,實乃漢賊,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看起來在政治上處於絕對的優勢,但他為一己之私,四處征戰,濫殺清譽之士如孔融,被許多賢能者所憤恨,不願與之合作,主公既神武雄才,又有父兄辛苦奠定的基業,或真為朝廷著想,更當挺身而出,為漢室皇朝除去此一奸佞之輩才對,怎麼反而屈就於他,助紂為虐?”
張紱見孫瑜為之語塞,急忙站起來大聲說。
“公瑾,不是我們長他人志氣,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姑且放下什麼忠心朝廷、江東尊嚴的說法,也別管劉備的陰謀,我們面對現實,看看彼此實力,就該好好把握曹操善意勸降的機會,避免一場無謂的犧牲。”
周瑜語氣也強硬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面對現實,看看彼此實力吧,我江東地方數千裡,物產豐饒,百姓齊心,兵精糧足,英雄樂來;曹軍遠道而來,將乏兵疲,不服水土,糧草有限,難以持久,加上不戰而得荊州,將驕兵浮,防備鬆懈,新附者民心未固,基礎不穩。曹操就是看到這些,擔心無法順利攻克江東,才虛張聲勢,藉口善意勸降,如果我們遂了他們的意,豈不愚昧至極。”
張昭終於忍不住發怒了,提高音量,神情激動。
“曹操有八十萬水陸大軍,就算我們聯合劉備小賊,亦僅五六萬而已。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你熟讀孫子兵法,應該很清楚這樣對峙的結果。”
不等張昭說完,秦松立即介面。
“在座諸位有許多都是跟著兩位先主公水裡來火裡去的,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們死不足惜,但主公和江東百姓的安危更甚於一切,要有什麼閃失,如何面對兩位先主公的託付?”
“說到底,原來你們都被曹操的八十萬水陸大軍給嚇傻了。”周瑜冷冷一笑:“果真如此,那麼今日召開這場會議根本就多餘了。這些日子我雖在鄱陽訓練水軍,但對曹軍虛實瞭如指掌。由於北京尚未完全平定,馬超、韓遂仍不可小覷,所以這次曹操實際帶來的軍隊,不過十五六萬而已,所得荊州兵眾,最多也不過八萬人員,要這二十萬大軍是精兵倒也罷了,可是之前我已分析過,他們一來水土不服,二來彼此猜疑,犯了兵家大忌,人數雖眾,亦不過紙做的老虎,不足為懼。”
他說著面向孫權,信心十足地朗聲說。
“主公,這是擊敗曹操的大好機會啊。我有把握,只要與劉備聯合,讓我統領五萬精兵進駐夏口,以長擊短,以逸待勞,絕對可以大破曹軍,管叫他們倉皇逃回北方,再不敢妄想江東。”
這時,始終操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