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矇亮,窗臺前依稀殘留著淺色的夜影,再看高松,竟早已穿戴整齊,精神抖擻地站在我床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一番長嗟短嘆後,我很不情願地著衣起床,然後在高松督促的目光下,以行雲流水般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和早飯,並超計劃五分鐘和他同時離開屋子,又一次委屈地坐在那輛破腳踏車後座,準備迎接第二次與墓區凶多吉少的親密接觸。
一路上,秋風颯颯,拂面微涼。蒼穹倒扣,既無雲彩,也無陽光,讓人心情低垂不展。思緒零亂,如落花飛舞。想著今日之行,必是凶多吉少,不免一聲唉嘆。從羅盤遊戲開始算起,這應是第五天了,可在我身上的謎團仍是一無進展,我卻還那麼閒心地跑大老遠,為他人做嫁衣似的,跟著高松破解民國舊年遺留下的懸案瞎忙碌。按瞎子留言的弦外之音來推算,現已入秋,離年末不到兩月之距,若我今年必有大劫,那當是已近在眼前。真不知道今天這坎是不是能邁得過,而過了這坎,明天又會長成什麼樣?
越想,我的心情就越低落,無端生起陣陣心煩意亂,以至於張園長一行人見到我的時候,都驚呼我臉色如此蒼白,像是一宿未睡,滿臉病容,敢情當是以為我一晚在為他們的事而操心般,神色間顯得萬分過意不去。我連忙解釋說可能是因為一路顛簸,又外加秋寒起早的關係,所以稍有不適,休息片刻就好。高松一早出門,攜帶了一隻揹包,見我臉色確實難看,於是從包裡取出一個黑色小瓶,從中倒出一粒青色藥丸,遞給我,吩咐我咀嚼吞嚥下。
猶猶豫豫地接過藥丸,順著口水,我將它服下,只幾分鐘工夫就感覺到一陣清涼直搗心口,讓人無比舒暢。張園長一行人見我面色稍緩,於是趕緊將話轉入正題,說道,“高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你看需要多少人做幫手,陪同你一塊進墓室?”我粗略一數,與張園長同行出來迎接我們的,約摸有近十五人左右。
我剛想咂咂嘴,央求再多些人和我們一同進去時,高松卻擺了擺手,回道,“不用那麼些人,他們不懂法術,不但可能礙事,而且還會讓我分神。我和我助手兩人進去就行了。”高松一邊回著,一邊指了指我。
啊!我立時變得目瞪口呆。他們不懂法術,難道我就懂法術了?靠,這個高松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幹嘛不多帶幾個人進去,昨晚聽王寶剛和劉耿生這一說,我覺著,今天再入這鬼墓,完全就是死生兩難測。怎麼說,多個人多個膽,多個人也能壯個勢,再不濟,也算是多兩墊背的。高松這人,實在是迂得過分,而且還超級的自命不凡。就算他有那能耐不怕鬼近身,不在乎生死,可我和他不一樣啊,我還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地賴活著,誰跟他似的那麼雷鋒樣。我心裡不停地咒罵著高松,可嘴上卻沒有吭一聲。
一聽高松說就他與我兩人進去,張園長不免有所擔心,加問了句,“如果高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吩咐我們去做的,請儘管直言。”
“暫時沒有,需要時,我自會說”,別看高松年紀不大,可說起話來卻是一番老成的樣子,再加上他處亂不驚的自然安泰,使得他的每一言一語都很具威服力。張園長聞言,連連道“行,行”,然後,高松整了整揹包,正想走時,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從衣兜裡掏出幾張黃色符紙,折起來遞給張園長,並囑咐,“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有什麼意外,就用這符來防身”,說完這句,他毫不著邊地自言自語地跟了句,“今這天,太陰沉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張園長眾人,直接拖起我的手,延著昨天進墓地的路線,領著我大步而去。只聽得身後,張園長還在朝著我們的背影方向說著謝謝。看來,人遇上性命交關的事情時,IQ都會直線下降,要真遇上邪門,哪可能是這幾張符紙就能擋事的,否則的話,這豈不是天下無鬼,咋還能讓我最近遇上這麼些呢?估計高松也就是給他們點心理安慰,省得他們全都惶惶不安。我跟著高松的步頻,一邊自以為是、天馬行空的走神暇想。
這才剛進去而已
繞出張園長等人的視線後,高松突然停下腳步,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要他們一同進墓嗎?”
“你不是說他們礙手礙腳?”我愣了下神反問。
“當然不是”,高鬆放下剛才嚴肅不苟的表情,賊笑道,“你可以再猜猜?”
“你當我是你肚裡的蛔蟲不成?不猜,我哪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這鬼不鬼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懂。”我回了他個白眼。
見我根本就不打算猜的樣,高松給出個暗示,“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