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蟒袍卻是渾身僵直不動,一對眼珠就像死魚一樣呆滯無神。我不得不懷疑他確實就是一個死人,只是我卻很奇怪,為什麼死人也能結婚,難道說還有人願意嫁給一個屍體不成,還是說這個新娘也是一個死人?
我的這個觀點立即被接下來的畫面直接否定了,因為隨後,我看見新娘的紅頭蓋被一直站於新郎身邊的一位年輕男子代為掀開,然後,一張俏麗帶淚的臉蛋出現在了畫面之間。這樣看來,新娘是活人,她可能是被逼著出嫁的,否則她的表情不會這樣,我心裡暗自猜測著。
“杜鵑,莫怪爹狠心,你知道……,其實爹並不想這樣,你能體諒爹的難處,是不是?只要三年就行了,三年後,你就可以自由了。杜鵑,我的娃,為了我們這個家,你就忍了這委屈吧……”,一個蒼桑的聲音傳來,然後我看見那張俏麗的臉輕輕轉向聲音的那側。雖然在鏡面中,我看不見那一側說話的人,但是我猜這個說話的應該是這個新娘的父親。之後,是一片無聲,鏡面如雪花般一閃一閃地跳動,我隱隱看見那張俏麗的臉,再次轉回來時,秋瞳內深含怨恨,死死地瞪著兩支高點的紅燭,嘴角微動,似乎還說了一句什麼話,只不過,那句話,我一點也沒聽清。
就在我苦苦思索著這個新娘說的是什麼話時,畫面忽然毫無預兆地一暗,剛才高燭滿堂的景象一下子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敗落的茅屋,四野雜草,滿目荒蕪。
“大鵬哥,你就當我死了,以後再也沒有鵑子這個人”,剛才畫面中俏麗的臉蛋再次出現,這次身著的並非是紅妝,而是一身藏色粗衣。她說著這話時,低著頭,兩手搓著衣角。
站在這個女子面前的,是一個體格魁梧的男子,左肩上斜搭著一條毛巾,鏡面上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他心疼地伸手扯過這個俏麗的女子的一隻手,低聲地說道,“鵑子,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帶你走。天涯海角,你願意去哪,我就陪你去,永遠也不回來”。
“不,大鵬哥,你不懂,你不懂的……,你還是當我死了吧,以後……以後就不要再想起我”,這個俏麗的女子用力地將手從那個男子的掌中抽出,說完,抬頭凝視了他一眼後,扭頭就向遠處奔跑而去,頭也不回。
我正待奇怪,這是不是和前面的影相關聯時,鏡面忽地又是一閃,在一團雪花之後,再次出現在我與高松眼前的,竟然是一個內院。內院裡,幾個短打黑衣、看似家丁模樣的人,一人手執一條皮鞭,圍站在一棵柳樹前,而就在柳樹粗壯的樹幹上,五花大綁著一個看似已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們正在狠命地抽打著那個女子。每一鞭落下,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子就抽搐一下,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叫,然後就聽得幾個黑衣人中,有人喊道,“繼續抽,抽死她!老夫人說了,誰讓這賤人敢偷漢子。她只要不肯說出賊漢子的名字,今就抽死她!”
“慢著——!”鏡面中走過來一個男子,喝斥住了下一條鞭子的落勢,“打死了,不就便宜了那個賊漢子,我哥會死不瞑目。老夫人同意,先將她鬆了綁,交由我處理,我自有辦法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除非她開口”。
我正看得心頭大震時,鏡面不知為何又閃開了去,而隨後變幻出來的畫面,嚇得我心臟一個快搏。只見有一把鋒利的闊刀揚起,如削豆腐般,有一條手臂落下,然後繼續揚起、落下,又一個平整、光滑的切面中,另一條手臂落下,繼爾,是一條腿,再一條腿……直至四肢俱斷,闊刀被扔了出去,原本握刀的一隻手取了些白色的粉末,往斷肢的傷口處塗撒了上去,將血止住。
面畫向上攀升,順著四肢俱斷、渾身是血的那個軀體,一路攀上,隨後,一張血色幾無的俏臉,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那張臉上,原本明亮的雙眼失去了光澤,顯得混沌不堪,嘴裡還被塞了一團什麼東西,使得她痛得面部扭曲但無法出聲。
“太殘忍了!”我不忍再看下去,於是別過頭去。剛想勸說高松,我實在無法看下去,讓他將這面前世鏡收起來時,我突然看見高鬆緊緊注視著鏡面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這不由吸引我的目光再一次惶惶不安地移向了鏡面。
肉團,一坨血淋淋的肉團,從光潔的面板的一道口子中被人用雙手掏了出來……然後,一滴滴混著血的粘液從這肉團上滑脫……再然後,俏臉從畫面中閃出,她用盡餘力,從嘴裡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你們等著,我一定會來報仇的!一個……一個都逃不掉!都得死!”
妖鏡的反作用力
這句話,雖然於我並非第一次入耳,可是當這個女子滿口鮮血,神情怨毒無比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