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小鈴……,你到底在說什麼?他,他怎麼可能?”
“對,他就是鬼,如果不是夏小秋告訴過我,我也不敢相信,長那麼帥的一個人,舉止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竟然是一個活了三百年的鬼。而那個叫夏小秋的女孩,她是我的大學同學。就在若若出事的當天,她因乘坐飛往W市的飛機失事死了。這枚祖母綠的戒指,是夏小秋生前從不離身的東西”,說到這時,方鈴猛地將身子轉向莫言,目光盯向他,繼續說道,“你的出現,讓我明白為什麼若若會失憶,尤其是李姨一提到那枚祖母綠的戒指,我發現它竟然戴在了若若的手上,那隻能說明一個可能,就是,現在坐在床上的這個人,不再是我的表妹若若。她——應該就是夏小秋,那個已經死了的夏小秋。你是不是將小秋的魂,附在了我表妹若若的身上?”
我感覺到,房間裡彌散開一陣無比的徹寒,似乎是從那個叫莫言的男孩身上散開出來的。因為,在方鈴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看見他原本清澈的眸子裡閃出一道冰冷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的空氣凍結了起來。他用著冷峻而漠然的目光看著方鈴,卻並沒有回答一個字。
“小鈴……”,我媽將信將疑地向著門口處,退去幾步,打量著莫言,又看看我,再瞅了瞅方鈴,懷疑著這房間裡的三個人是不是都有些不正常。
“你——!”,就在我媽的話還沒完整說出口時,方鈴向著我一聲厲喝,並且抬起手,筆直地指向我,帶著恨音向我喝問道,“夏小秋,告訴我,是不是你佔據了我表妹若若的身體?”
“我?我……”,面對著那隻筆直指向我的手,面對著那張似是熟悉的臉孔,我有些暈眩,又有些緊張和不安,卻並不知道能回答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我的腦海裡,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一乾二淨。
“瘋了!小鈴,你是不是瘋了!小若,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媽衝過來,一把擋在我的床沿邊,一邊對著方鈴喊著,一邊伸手安撫我微微發顫的身子。猛地,她像突然反應了過來什麼一般,對著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的莫言,突然發問道,“莫言?是不是?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既然不是小若的朋友,你為什麼會在她出事的時候給她戴上這枚戒指?還有,還有……你究竟是誰?”
面對著我媽突然間語氣尖銳的發問,莫言仍是冷冷地注視著方鈴,沒有回答一句話。
“為什麼不說話?你害怕說出真相來嗎?”方鈴一臉無懼地再次發問,並沒有在莫言冷峻的眼神中退怯。
可是,這個英氣逼人的男孩,依然沒有回答。在方鈴的這句話後,我看見他轉身走向我的床。我媽一個緊張,趕緊將我的身子擋在她的身後,似乎對這個叫莫言的男孩懷有不信任,害怕他會傷害我。可是,他走近我的床頭就立即站停了住,向我說道,“是的,方鈴沒有說錯,你就是夏小秋。無論你轉變成什麼樣的容貌,你都是夏小秋,三百年前的那個她。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為你去做,不會棄你不顧,永遠也不會!”
房間裡驟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原因地安靜了下來。方鈴將緊盯著莫言的視線,移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不知為什麼,突然表現出一種奪人的仇恨。而原本擋在我身前的我媽,在這句話後,全身晃得顫顫悠悠,最終無力地跌坐在我床邊,慢慢地回過頭來,用死一樣的目光盯著我看,想要從我身上找出任何蛛絲馬跡。只有莫言,平靜的面容,仍是透著一種神似悲涼的感覺,只不過,看著我的目光,卻有著烈火似的灼熱與期待,毫不顧忌我媽和方鈴兩人的存在。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低下頭,失神地反問自己,我是夏小秋?我是夏小秋嗎?腦袋,突然間,像是被無數個沙袋撞擊著一般,又像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潮汐無休止地衝擊著一般,疼痛了起來,我忍不住用雙手捧起頭,呻吟出聲。
“夏小秋,別用假裝的失憶來佔據我表妹若若的身體,你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不肯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強行留下來?”突然,方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夏小秋?若若?我死了?”,我失神而莫名地反問。
“一水橋還記得嗎?你當時怎麼對我說的,夏小秋?你還記得嗎?你可以假裝失憶,可是我方鈴是不會失憶的!你騙了我,夏小秋!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自己卻飛走了!……”
“一水橋?”,我澀澀地咬著這幾個字,努力地在空白的腦海中搜尋某個回憶的缺口。
“凡事皆有因,凡因皆有果,凡果皆有源。小秋,你還記得嗎?”,這是莫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