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駛上公路,徐徐向著九州城外駛去。而在城外的高速路上,與另外三輛顏色各異的越野車相會。四輛車朝著同一個方向駛去,寒假的第一次旅行,就這麼結伴而行。
天上流雲被清風吹散,高速路上,來往的車輛也不少。
西門妝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肘支在窗沿,輕柔的秀髮被窗外的風吹得狂飛亂舞,幾番飄落在她的鼻樑上,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似的,一動不動。
那雙漂亮的眼平視著前方,沒有焦距,似是在沉思什麼。
而一旁,駕駛座上的沈爾,卻是時不時的側頭看看她,眼中笑意繾綣,半晌才揚唇,問道:“怎麼?有心事?”
西門妝回神,微微一愣,爾後搖頭,“沒事!”她說著,眯了眯眼,轉目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緻。
他們不知道在這高速路上行駛了多久,只見周遭的一切變得十分開闊,雖是入冬時節,但是公路的兩邊卻還能看見綠幽幽的草草木。空氣裡瀰漫著自由的味道,西門妝閉上雙眼,輕輕呼吸著,風猛烈的灌進呼吸道,她卻絲毫沒有窒息的感覺。因為吸血鬼,就算不呼吸,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要騙我了,你的心思我最清楚!”沈爾得意的一笑,笑裡像是揉進了陽光,微微溫暖。
西門妝回眸,風吹起她的長髮,肆意張揚,時不時還有一縷掃過沈爾的肩膀。少年專注的看著前方,手裡掌著方向盤,唇角銜著笑,接著道:“你一定是在想郄平殺死林海慧的事情,對嗎?”
西門妝心下一跳,不禁眯起眼,撇了撇嘴,問道:“你會讀心術?”她有時候真的懷疑,沈爾會讀心術。每一次,她的心思,他都能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人!
“不會!”少年否決,爾後扭頭,含笑的雙眼,對上西門妝的眸子,“就算會,我也用不著對你使用!”
“什麼意思?”西門妝不懂,倘若他不會讀心術,那怎麼每一次都能猜中她的心事呢?又不是她肚子里長的蛔蟲。
看她一臉埋怨的樣子,沈爾忍不住笑出聲來,“身為你的貼身妖僕,若是連你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那可怎麼是好!”
“哦?那你來到我身邊之前,都在做什麼?”她問道,後背貼在車門上,索性面朝著沈爾。
少年斂了笑,目光閃了閃,暗沉下去,似是陷入了沉思。
在來到她身邊之前,他都呆在英國的妖僕公館中。學習人類的一切,禮儀、生活方式,各種。但是學的最多的,全是與西門妝相關的。她的喜好,她的習慣,甚至琢磨她的心理,學會觀察她的神情。在學習之中,他慢慢的認識了這個少女。並非是初見時,那般高傲冷漠的女生。她面冷,可是她的內心卻是火熱的。至少,在她心裡還有一片區域,尚且沒有被寒冰覆蓋。只是像他一般,將最真實的自己偽裝起來了。就像是沙漠裡的仙人掌,堅韌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柔弱的心。
之後,他也曾來到她的身邊,窺探過幾次。只是西門妝從未發覺,也從不知道。
她12歲的時候,拿下了市裡青少年鋼琴比賽的第一名。那個領獎的日子,本該陪在她身邊的西門御,卻因為西門雪高燒住院,缺席了。那個時候,她站在偌大的舞臺上,手裡拿著一個獎盃。小巧的身影被舞臺上的燈光包裹著,卻無比的落寞。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儘管臺下掌聲熱烈,讚歎的人聲一波高過一波,卻沒能讓她生出一絲高興。
那時的沈爾,只是個14歲的少年,那天他混在觀眾當中,坐在觀眾席上。眼睛,在耀眼的燈光中看見她的孤單;耳朵,在嘈雜的人聲中聽見她悲傷。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西門妝和他,是一路人。
她14歲生日的時候,在酒吧裡開party直到凌晨。離開時喝得醉醺醺的,走在路上險些被人猥瑣。沈爾出現在她的面前,扶著她沿著公路往家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吐,最後咬著唇瓣,昏睡過去。
沈爾就揹著她,16歲的少年身軀,承擔著她所有的重量。他不明白,西門妝為何不肯打個電話,讓西門御來接她。可是當他悄悄翻開她的手機時才看見她的收件箱裡,有一封來自西門御的簡訊。
他在國外談生意,只用了一條簡訊,表達歉意,外加一句生日快樂。
那一晚,沈爾坐在她床邊,守著她,直到天色將明。
只是那晚的事情,西門妝是記不得了……
“喂!”一隻白皙的手伸到沈爾的眼前,晃盪了兩下。
少年這才回神,目光一顫,從回憶裡抽身出來。他側目,對上西門妝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