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了兩圈也沒起來:“皇上息怒,奴婢不過是怕皇上熬了一夜,身體太辛苦……”
“你會怕我辛苦!”李重茂冷笑一聲,“你們都八不得我早死了才好,我死了你們好向我那個娘去報喜,讓她來名正言順的坐這個位子!!!”
“皇上!”
“皇上息怒!”
人們驚慌地打斷了他的話,這雖然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反而一個字都不能沾,半句話都不能提。
“皇上,太后含莘如苦走到今天這一步,可不是為了讓外人看笑話的,皇上您萬萬不能亂開口啊。”
李重茂怎麼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只不過壓得太深了,怨積的太多,找了一個藉口爆發出來而已。
眼見那些人戰戰驚驚地跪在他腳下,他長吸一口氣,揮了揮手:“朕太累了。”
真的是太累了。
從父親登記當了皇帝,到被接來成為一國儲君,再到父親暴斃突然把年僅十三歲的他推到了皇位上,他承受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了。
那些人慢慢退到門外,只留下他呆呆地看著蓮子。
他把她的手捧到自己臉上,想她笑著叫他小屁孩時的樣子,就算再長大,再看遍世間佳麗,他也不可能找到第二個人了。
忽然他惡狠狠地湊近了她:“你要敢拋下我,我就殺了你全家。”
不知道是不是威脅的話起了作用,蓮子忽然低語了一句。
李重茂只隱隱約約聽到是個李字。
李?
李什麼?
當然不會是他李重茂。
他害她這麼慘,恨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在生死關頭還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細細一想就覺得酸澀入骨,蓮子在此時此刻,心裡還會去想著誰呢?
無非是……那個人……
從小他與那個謫仙般的堂哥份外親厚,當初父親做了皇帝,並沒有想認他做太子,是堂哥不避嫌親自把他從塞外接回來的。
從沒有想過他會恨他。
嫉妒像一條蛇,咬得他的心千穿百孔。
他不是蓮子喃喃自語想念的那個人,所以即便整夜整天的守在她面前,她也不可能會睜開眼來看他,不會對他笑一笑。
“你真狠。”李重茂直起身,看著昏迷中的蓮子。
他喜歡她,可是她並不喜歡他,所以她永遠都要比他心更狠。所以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到現在,他都是這樣無可奈何的。
走到門前李重茂猶豫了一下,回過頭去看了蓮子一眼,終於還是慢慢地推開了門。
“皇上。”平時總跟在李重茂身邊的老太監湊了過來。
李重茂緩緩閉了一眼晴,每說一個字,都覺得是在凌遲自己的心:“去蔡王府,傳蔡王過來見我。”
李憲得了訊息也並沒有覺得十分奇怪,李重茂當了皇帝之後為了避嫌,與他疏遠了很多,但偶爾叫過去吃飯聊聊天還是有的。
於是穿戴整齊了進宮去,老太監在前面引路,走到了一半卻覺得方向不對。
“李公公,我們這是去哪裡?”
李汝德不好跟他明說,賠笑了幾聲道:“殿下只跟老奴走就是了,皇上的事,不能讓我們當下人的多嘴。”
李憲雖然明白,心裡卻更加奇怪。
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圈圈繞繞走了半個禁宮才到那最偏僻的地方來?
那小小一的間殿堂,裡面不見光的,因為常日子不打理,四周圍也長起了一片草。
這後宮禁地,唯一可能有的事情,無非就是金屋藏嬌。
難道竟也是請他來做說客的?
李憲生來長了一張讓人深信不疑的臉,所以大大小小的糾紛都要找到他門上,他又是個好脾氣,並不十分推辭,做說客這種事沒有數百,也總是有數十次了。
遠遠地望見李重茂站在院子裡,他還在長個子,所以瘦,細長的一道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份讓人覺得孤獨。
李憲過去叫了一聲:“皇上。”
李重茂半天才輕聲道:“平身吧。”
身份不比當日,玩笑話已經再也開不得,彼此相望許久,李重茂才緩緩開口:“你跟我來。”
李憲不好再多問,跟著他進走了光影恍惚的小屋裡。
那裡麵點著燭火,一種藥香和著粉香,明明是女子的住處。
李憲微頓了腳步。
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