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又走了許久,忽地腳下踏空。朱玄衝大驚,想要停步已來不及了,只覺得身子急墜,猛地撞在地上,忽地睜開了眼,才知是噩夢了一場。
只見母親拉著自己的手,口中不停地喚著自己的名字。閆氏本在屋前做些竹扇,忽聽得朱玄衝在屋中喊:“休傷我師侄!”知道他做惡夢了,急進屋來,卻見他兩手在空中亂畫,便抓住他的手,要將其喚醒。叫喚了許久,才將他叫醒,天已近黑了。
朱玄衝這病雖小,卻也不輕,在家躺了近兩天方才漸好。在床上躺著的那兩天與之後的好多天,只做同一個夢。帶著困惑,朱玄衝問母親:“娘,這世上真有神仙麼?”閆氏不知他為何突地問起這等問題,道:“有的,這世上真有神仙。你為何要問這等問題?”朱玄衝將自己夢中所見與母親說了。閆氏大是吃驚,此事只怕非同一般,道:“此事不同尋常,你去找虞老爺問問,或許他能解出夢中含義。”
朱玄衝到虞老爺家中時,獨孤岫已在那了,也是來找虞老爺解夢的。獨孤岫這幾日也作同一個夢,夢中只覺自己在一個黑暗而炙熱的球中奮力掙扎,卻怎麼掙扎也掙扎不脫。正當他決得自己要死時,忽然聽遠方一聲沉悶的叫喊,眼前出現一絲亮光。獨孤岫不敢猶豫,連忙從亮光處擠了出去。回頭看時,卻見雲端中一個鶴髮童顏的神仙正和一個白衣青年打得激烈。獨孤岫待要看仔細了,突然間眼前又變黑暗,黑暗中似有咯咯的笑聲,像是虞溪,卻又不像。每當獨孤岫順著聲音走,自以為就要到盡頭時,便會睜眼醒來。一連數日盡皆如此,獨孤岫心中也是驚奇,便將夢中所見所聞,所感所知告知父親。獨孤無方夫婦雖是見多識廣,卻也不解夢中之意,便讓獨孤岫來找於老爺,或許他能解出奇夢所詔。
朱玄衝到時,獨孤岫已將夢境詳實地說與了虞老爺。見了朱玄衝,於老爺驚聲道:“莫非你也是來解夢的?”朱玄衝奇道:“虞老爺何以得知,莫非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這虞老爺年輕之時,無書不讀,一些奇書怪書更是牢記心中,是以頗有一些奇異的本事。前番虞溪被留府中,虞老爺一言便中,足見其本事著實不小。朱玄衝將自己夢中所見告之虞老爺。
虞老爺沉思良久道:“你二人夢中所見仙人各長什麼模樣?”朱玄衝道:“遠遠的只見那人發須盡白,高六尺有餘,一身殺氣騰騰,卻又不似大奸大惡之人,面目卻看不仔細。”獨孤岫道:“我夢中那人也是高逾六尺,一身殺氣,面目看不真切。”
虞老爺道:“如此說來,你們兩人看到的仙人是同一人,只怕你們此生註定與此人有說不清的淵源。依老夫看來,你二人做的是同一個夢,只是所見所聞、所感所覺不同罷了。此夢所兆是兇是吉尚不明瞭。不過,你們二人既反覆做同一個夢,想來定會有一段奇遇。至於你們聽到虞溪的笑聲,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也可能冥冥之中有人告知你們虞溪的下落。”說完神色黯淡,顯是觸及心中痛處。
沉寂片刻,虞老爺道:“這寨中之人本個個與世無爭,不願再捲入塵世之中,便是離寨也是迫於生計,無可奈何之舉。你們二人既有如此怪夢,定然不應蜷居於這般一個小山寨,應當有一番大作為。阿岫、衝兒,你們回家與父母商議好,擇日便離開山寨去吧。留在此處只怕誤了你們前程,也怕逆了天意,于山寨不利。只是你們出了山寨之後,無論對誰也莫要談起才下寨之事,便是才下寨這三個字也莫要提起。”朱玄衝與獨孤岫雖是不解,但虞老爺之言不可不聽,答應了便各自回家去。
閆氏早知母子二人平淡的日子過不了多久,得知朱玄衝要離寨而去,只是驚奇這日來得突然,卻也沒做反對。倒是獨孤岫的母親甚是憂慮,只怕獨孤岫這般一去便再也難見,便是再見時,也不是原來模樣。獨孤無方倒是鼓勵獨孤岫到外邊闖闖,見見世面。要離開寨子卻非易事,山寨中的人都靠打柴換些米糧,沒什麼積蓄,出門在外哪能身無分文,所以兩人湊些出門用的盤纏也需一些時日。
解夢的第二日,獨孤岫來找朱玄衝,說是父親獨孤無方有事相告。朱玄衝不知何事,與獨孤岫一併來到獨孤岫家。只見獨孤無方坐在大堂之上,見了兩人,從懷中掏出一本模樣老舊的書,交到朱玄衝手上道:“衝兒,這本劍譜是伯父年輕時行走江湖時所撰,本想隱居此處後再也用不著了,今日便交與你,你好生保管。”
朱玄衝甚是奇怪,何以獨孤岫大字不識,獨孤無方卻不但識字,還能撰寫劍譜。忙行禮道:“這般貴重之物怎能交給我呢?伯父該交給阿岫哥哥才對啊!”獨孤無方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