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和巡捕房都會插手,一般來講,這種公演根本沒人敢提供場所,所以那些激進學者就選擇了露天表演。
宮夫人的考量很有道理,很多反動派甚至會混入學生中,假扮成路人,尋找一切時機襲擊相關政要。
若不是有宮惜之陪同,宮夫人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辛酒裡看著她,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出現?”
宮惜歡一屁股坐到床上,悶悶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上回你失蹤的時候,是去找他了嗎?”
宮惜歡驚愕地盯著她,葡萄般的瞳孔瞪的渾圓,但這裡面更多的卻不是驚訝,而是恐懼。
半晌,她緩緩叫了她一聲,“大嫂……”
辛酒裡在她面前蹲□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剛想開口,卻見她極為認真道:“大嫂,請你千萬不要告訴母親,絕對不要,好不好?”
她的神色實在令人擔心,辛酒裡躊躇了半天,鄭重地回了個“好。”
宮惜歡又悶聲不響地站起來找衣服。
吃飯的時候,宮惜歡越是若無其事,她越是心神不寧。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中理不出頭緒,宮惜歡究竟知不知道葉容的真實身份?那天晚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應該不應該把事實告訴宮惜歡?而今天,葉容真的會出現在現場嗎?
發怔間,她聽到一陣愉悅的笑聲,宮惜歡穿著一條粉白色的連衣裙,外面套著小罩衫,層層疊疊的蕾絲更襯出她的甜美可愛。
在外人眼中,她是人人豔羨的宮家三小姐,然而在宮家的過度保護下,她心中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出發之前,宮惜歡突然心血來潮,抱著歡歡一起坐上了車。
宮夫人朝著他們擺擺手,囑咐道:“結束了就早點回來。”
宮惜歡笑著趴在車窗邊,一邊揮手,一邊嚷嚷,“知道啦,知道啦。”
辛酒裡坐在副座,宮惜之難得穿了淺色的上衣,有種別樣的清雅俊秀。
離演出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觀眾區已然人聲鼎沸,拉著布條的男學生駐守在舞臺下方,三五成群的知識分子慷慨激昂的交談。
宮惜歡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因為抱著歡歡,便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這裡不比戲院,除了兩邊的被圍欄圈起的臺階上有座位,其他人皆是站著,或擠著往前走。
宮惜之坐下沒多久,便跟旁邊一位中年男子聊了起來。
眼看就要開場,後面還有一波又一波的人蜂擁而來,中間的場地擁擠不堪,頗有些不受控制的趨勢。
原本幾千人的活動擴張到上萬人,就連舞臺上的主講人也有些慌神。
就在這時,一隊身穿戎裝的警衛,插入人群,他們個個手持配槍,原本喧鬧的人群霎時沒了聲音。
為首的硬朗男子,正是第三大隊隊長左尚棠,他的聲音很粗厚宏亮,就算坐在臺階上,仍是聽見他朝著人群低吼,“保持秩序,不要擠!”
她聽見旁邊那位中年男子朝宮惜之鑿鑿道:“聽說王局長會親自來,二少爺最近很得局長的賞識啊……”
後面的話估計涉及一些政事,他們說的極輕,她也沒心思再聽。
因為不知何時,身邊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只留下歡歡在蹲下椅子上茫然地看著她。
她心知不妙,匆匆抱起歡歡,朝宮惜之道:“惜歡去洗手間好一會了,我去看看她。”
宮惜之跟著站起來,“我陪你一起去。”
辛酒裡想了想,大概也瞞不下去,便點了點頭。
露臺邊只有臨時搭建的帳篷,除了一些堆放雜貨的地方,其他都標寫著“休息室”“更衣室”等。
幸而沒多久,他們就看到宮惜歡站在一個水池邊洗手。
辛酒裡鬆了口氣。
宮惜之盯得她緊,慢慢道:“不想看就回去。”
宮惜歡撅了撅嘴,反駁道:“哪有?那邊人好多,反正還沒開始,我先在這裡透透氣,不可以嗎?”
宮惜之瞧著她,黑色的眸子一抹凌厲的餘光。
宮惜歡沒了氣焰。
辛酒裡將歡歡遞到宮惜歡手中,又把宮惜之拉去一邊,輕聲道:“她年紀還小,整日被人看著總要鬧些脾氣,我陪她在這裡呆一會,應該不會有事。”
宮惜之突然伸出手掌放到她耳後,細細密密地看了她許久,才道:“我不喜歡超出掌控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我在乎的人。”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