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皇宮,一抹月牙白的清冷身影便出現在前方街頭,衣訣翻飛,白髮飛揚,璀璨的光輝之下,他仿若遊離在塵世外的謫仙,踏碎一地日光,朝著她緩緩而來。
周遭的百姓此刻彷彿全都消失了一般,她呆呆的凝視著他,目光越過人群,越過漫長的街道,詫異,驚愕。
“你要去哪兒?”淡泊的聲線清晰傳入耳膜,那抹熟悉的藥香,一併湧入她的鼻息。
上官若愚猛地回神,老臉禁不住泛起一絲潮紅,“臥槽,你還知道回來?”
“……”沉默。
“你丫的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說,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搞到現在才出現?”她惱怒的問道,面色分外難看,丫的,她擔心了整整一晚,可他倒好,像是個沒事人。
一股闇火在她的眼眸中不斷跳躍,火光熠熠。
南宮無憂無奈的嘆息一聲,分明是關心的話語,為何從她嘴裡說出時,卻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抱歉,讓你擔心了。”他淡淡道,微涼的手指輕撫過她泛青的眼袋,心裡有些疼惜。
她定是為自己擔心了許久。
“誰……誰擔心你了?少自作多情。”上官若愚瞬間炸毛,紅著臉將腦袋轉開,拒絕承認,她有在為他擔憂。
“是,你未曾擔心過我。”他縱容的附和道,她既不願承認,他又何需逼迫她?這份心意,哪怕她不曾說出口,他心裡亦然明瞭。
寵溺的語氣,讓上官若愚心跳猛地加快,我勒個去,他能不能別說得這麼曖昧?
“走,先回家。”她果斷出手,拽著他,往府宅而去。
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有啥事,回去再說。
他順從的跟隨在她後方,眸光專注的凝視著她匆忙的身影,疲倦的心窩,此刻,彷彿再度活過來似的,暖暖的。
這女人,讓他再難放下,若是為了她,他願意付出所有。
一腳將大門踹開,她利落的舉動,叫南宮無憂眼角微抽,將其歸咎為她的真性情。
把人拖拽到廳中,雙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在木椅上坐下。
爾後,她冷著一張臉,如審訊般沉默的盯著他,目光深沉,看得南宮無憂有些忐忑。
“有何事想問,你問便是。”他嘆息道。
她想知道的,他怎會隱瞞?又何需弄出這麼大的陣勢?
“哼,說吧,坦白從寬,你和狗皇帝有啥交易?為了說服他放了我,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她質問道,神色銳利,死死的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他仍舊是那副淡漠如仙的神情,“沒有。”
“你撒謊!以狗皇帝的小心眼,怎麼可能輕易放了我?”她又不是傻子,會相信他這番話嗎?“快點說,我的耐心有限。”
“真的沒有,不過是九妹她幫了忙,替你說情,才說服父皇給你七日期限,查清案情。”他淡淡道,神色波瀾不驚,不像是在說謊。
上官若愚半信半疑,“果真?你別騙我啊,我最討厭誰說謊。”
“……”寡淡的唇瓣微微抿緊,遲疑幾秒後,他才點頭道:“真的。”
“呼,那就好。”得到他的保證,她這才鬆了口氣,媽蛋!還好他沒受到什麼懲罰,“對了,那你怎麼會到現在才回來?”
“雖說父皇未曾因這事降罪於我,但夜 闖禁宮,總是有違規矩。”他解釋道。
“嗯嗯,然後呢?他丫的對你做了什麼?”剛放下的心臟,立馬提到嗓子眼,“他怎麼懲罰你了?杖責?跪刑?還是別的?”
“……”嘴角微微抽了抽,在她眼裡,父皇究竟是何等惡劣的性子?以至於,她會如此猜想?
南宮無憂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你快說啊,停在這種時候,不知道很讓人不安嗎?”我去,關鍵時候他玩什麼沉默?這感覺,就像是上了茅廁卻忘了帶上草紙,出了門,卻忘記帶鑰匙。
“不過是抄寫三十遍佛經,小懲大誡而已。”這樣的懲罰於他來說,已是最輕的,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落在上官若愚的耳中,卻忍不住替他心疼。
“媽蛋,他這根本是另類的家暴!”佛經!那玩意兒整整有十多卷,抄寫三十遍,堪比酷刑啊,“所以你抄了一整夜外加一個早上?”
“恩。”他點點頭,抬眸撞入她那雙泛著擔憂與心疼的眸子,心微微跳了跳,忽然感到一陣欣慰,手臂緩緩抬起,將她一把拽入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