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下深淵,心頭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已困難,哪裡還能說話。
勝香鄰對司馬灰說:“大夥都已是盡力而為了,他只是在黑暗中容易產生心理壓力,你總挖苦人家做什麼?”
司馬灰說:“誤會了,我這可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我是想給他講一段真實的模範事蹟,來鼓舞鬥志。當初我在緬甸的時候,聽說有些原始叢林裡棲息著很多非常稀罕的野鳥,可它們根本不飛出來,那叢林裡又都是毒蛇怪蟒,就連最有經驗地獵人也不敢進去,所以一般人很難捕獲。我又看當地有個土人經常把雞養在鳥架子上,從不讓它著地。原來雞在鳥架子上呆的時間久了,就反了習性,不再打鳴,而是開始學鳥叫,聲音極是古怪。土人就將會學鳥叫的雞帶到叢林外邊,透過雞叫聲將深山老林裡的野鳥引出來加以捕捉,他用這種辦法逮到了不少罕見的珍異鳥類。”
勝香鄰奇道:“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地模範事蹟?”羅大舌頭忙不迭地轉身告訴勝香鄰:“司馬灰是想說連雞都能學會鳥叫。人類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咱這位班長同志。是不是也應該突破自身地先天條件……”他只顧說話。忽覺礦車顛簸劇烈。向下滑動速度超出了控制。急忙用力放下剎閘。刺耳地金屬摩擦聲中。在鐵軌上拖出了一道道藍色地火花。但剎閘在洞道內常年氧化。已然鏽蝕鬆脫。剩下地半截再也無法減緩速度。
司馬灰罵道:“真他娘倒了八輩子邪黴。同志們都把安全帶綁緊點吧。咱們將要度過一個顛簸地夜晚了!”
話音未落。失控地礦車就似脫韁野馬般疾速向前衝去。眨眼間就繞著洞道轉下去數十圈。但鬥槽里根本沒有安全帶。眾人只得竭力握住兩邊車簷。以防身體被甩出去活活摔死。但礦車下行衝擊產生地巨力何止千鈞。即使途中沒有翻倒。任其直接撞到洞道底部。血肉之軀也完全承受不住。
眾人心知此次再劫難逃。跟著礦車掉到洞底必然無幸。只盼那極淵裡都是深水。或許還能逃得一死。沒想到洞道底層佈設了防護網。鬥槽礦車被其阻截。速度頓時慢了下來。緩緩滑到底部停止。可這一陣顛簸衝擊。積蓄地力量仍然不輕。四個人都被重重拋在了繩網上。眼花耳鳴。手腳發軟。三魂七魄好半天才肯回歸原位。眾人以呼哨聲彼此聯絡。索幸並無折損。相繼爬起身來察看周遭情形。就見舷梯和滑軌都已到了盡頭。礦車翻倒在一旁。眼前都是陰冷溼霧。耳中隱隱聽得悶雷交作。能見度很低。估計是到了洞道最深層。地底極淵可能還要向下。於是又攀著懸空地繩網下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繩網始終沒有到底。但覺身邊雲霧更濃。有時候伸出手來也看不見自己地五指。遠處則多是氣流呼嘯地凜冽之聲。
司馬灰暗覺奇怪。周圍迷霧雖然厚重。但給人地感覺卻空空蕩蕩。好像已不是“羅布泊望遠鏡”下地那條洞道了。大概已經進入地殼與地幔之間地區域了。可這些迷霧是哪來地?莫非這下邊也有上古奇株“憂曇缽羅”?
這時一道雪亮地閃電從面前掠過。滾雷響徹耳底。眾人藉著矯龍驚蛇般瞬間即逝地光亮。發覺周圍都是無邊無際地雲海。天地恍若混沌。哪裡是什麼地底洞窟。皆是極度駭異:“我們怎會身在高空?”
勝香鄰心知這是隕冰爆炸後留在地底地濃霧,受地壓影響成了氣象雲,難怪“羅布泊望遠鏡”和地槽中氧離子含量從未降低,原來是地底極淵裡有氣流上行,可被雷電擊中就不得了,她忙招呼司馬灰等人:“快向下離開這些雲層!”
此時驚雷閃電已貼著頭皮子來回滾動,眾人立刻將身上揹包和步槍拋下,然後立即攀著繩網向下逃去,從洞道里垂下的繩網足有幾百米長,底部盡是空虛地黑暗,翻滾的雲霧都凝聚在半空,司馬灰腳踏實地,卻沒有設想中地深水,拿礦燈向下照去,遍地是黃金般的沙子,再將光束投向遠處,凡是能看見的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沙子。
勝香鄰將摔在沙漠中的通訊班長拽了起來,眾人分別撿起揹包站定了茫然四顧,就覺這黑暗的深淵底部,有如亙古洪荒般廣闊難測,礦燈有效距離最多能照二十來米,除了能看清身前之外,它也起不到別的作用,更無從確認遠處的地形地貌。
羅大舌頭適才逃得急了,趴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見這情形不禁喃喃自語道:“我的祖宗,這地底下是片沙漠……”
司馬灰跪下抓起一把沙子,在手中搓了幾搓,又放在鼻前嗅了嗅:“這不是枯熱而沙化的土層,而是海沙,可能在無數年前,極淵確實是地底的深海,但它已經枯竭了。”
勝香鄰對司馬灰說:“地殼下的空洞規模大得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