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司馬灰剛才在沙坑裡挖出了另外半截電話線,可想拽出來的時候卻又找不到了,他再往下挖,看到有許多細小的沙洞,心想可能是在黑暗中,誤將白化的沙蛇當作電話線了,那些棲身於沙海下的細小生物,受驚後早就逃得沒影了,又上哪裡去找?就算抓住了也無法當作導向線。與此同時,他又發覺遠處腥風陡作,漸漸聲如潮湧,都朝著古鯨殘骸處攢集而來,只有東側相對沉寂。司馬灰心知是來者不善,只憑老掉牙的撞針步槍,難以直攖其鋒,當即躍身而起,口中打聲呼哨,讓其餘三人都向東退。
這時羅大舌頭等人也已聽到沙海深處傳來的動靜,均感大難臨頭,情知偏離中蘇聯合考察隊佈設的電話線路,就得迷失在黑暗的地底極淵,可若不落荒而逃,頃刻間便會死於非命,不用權衡也知道應該作何取捨。開始還是快步而行,可轉瞬間那密密麻麻的爬行聲就已從後逐漸逼近,眾人只好撒開腿狂奔起來。疲於奔命之際,就是想回頭看也顧不上了。
除了勝香鄰以外,司馬灰與羅大舌頭、劉江河三人,都具備武裝越野的經驗,翻山過嶺如履平地。可那遍地黃沙又松又軟,踩一步陷一步,越用力越是緩慢,較之跋涉山地溪谷,更加艱難數倍。
羅大舌頭心裡焦躁,結果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順著平緩的沙坡滾了下去。司馬灰只好停下腳步,伸手將他拽起,這時忽聽勝香鄰和劉江河同聲叫道:“小心!”
司馬灰也覺察到身後有陣怪風捲至,放手鬆開羅大舌頭,拽出獵刀回手反削,聽聲音就像砍到了一片枯樹皮,再用礦燈往地下照視,就看有條半米長的怪蛇被刀鋒揮作兩段。那蛇粗如兒臂,兩肋有肉翅,通體明亮,洞見腸胃。裡面生滿了無數肉刺,此時百餘體節一分為二,兀自曲身蠕動。
司馬灰暗覺此事蹊蹺:“它何以對我們緊追不放?”他才剛一愣神,忽然腳下沙石轟鳴,立足的沙坡蹋陷出一個大洞,從深處露出一條沙蚓,頭如螂蛆,身似巨甕,那分成兩截地死蛇都被它連同大量沙塵吸了下。眾人急忙退避。
通訊班長劉江河躲閃不及。竟跟著滑下沙洞,手足都陷在流沙裡掙扎不出。羅大舌頭離他較近。伸手拽住劉江河的揹包肩帶,奮力向上拖拽。這時卻聽耳邊嚶嚶之聲猶如兒啼。羅大舌頭連忙回頭去看,就見沙蚓前端的口葉不斷膨脹伸縮,離著自己還不到半尺,嚇得他險些冒了真魂,情急之下生出股子蠻力,想撿起劉江河的五六式半自動拼命一搏,卻苦於步槍槍身太長,根本掉轉不開。
這時司馬灰已端起步槍射擊。從洞中鑽出地沙蚓被子彈打得稍稍向後縮去。奈何其環肌層下地神經都屬網狀分佈。槍彈畢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過稍微緩得一緩。勝香鄰就趁機拋下繩子。那二人手足並用攀上了沙洞邊緣。
四人捨命掙出陷落地流沙。剛跑了幾步。面前又陷下一個旋渦般地沙洞。耳聽流沙湧動。周圍還不知更有多少。司馬灰心知地底沙蚓軀體蠢濁。只以腐物碎屑為生。輕易也不肯從沙海深處爬上來。可一旦遇上了也是很難對付。而且聽動靜來勢驚人。這四周空曠無極。如果找不到依託抵擋。只怕眾人都要在此報銷了。
眾人此時已不顧迷失方向。繞開陷下地沙洞又向東逃。就聽天上滾雷沉悶。厚重地雲層裡忽然墜下一物。正砸在司馬灰頭戴地“PithHelmet”帽簷上。縱是配有緩衝夾層地木盔保護效能良好。還是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往地下一瞅。是溜圓地一顆冰雹。足有核桃大小。
高空雲霧中地對流層受地壓影響。產生猛烈衝突。披頭蓋腦地撒下一場大冰雹來。司馬灰心說:“怪不得東面靜得出奇。原來是要下雹子了。”
雹子在民間又有“雹災”之稱。冰雹大小不定。最小地如同米粒。也有直徑超過十厘米地大雹子。在無遮無攔地情況下。也出現過把人畜活活砸死地慘事。眾人心知厲害。連忙抖開捆在揹包後地氈筒子。迅速接到一處。再用步槍和揹包支起。蜷縮在底下躲避這場突如其來地冰雹。
司馬灰被雹子砸得頭上隱隱作痛。剛才又逃得甚是急促。胸頭燥熱難擋。就撿了塊冰雹放在嘴裡去嚼。
勝香鄰喘勻了呼吸,就不安對司馬灰說:“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思吃雹子?咱們已經在沙海中迷路了!”
羅大舌頭也撿起冰雹往嘴裡放:“現在就別考慮什麼方向了,這陣冰雹一過,沙洞子裡的怪物恐怕又要出來了,咱近視眼配鏡子,得先解決目前問題不是?”他又對通訊班長劉江河說:“剛才要不是我羅大舌頭冒死下去救你,你小子早就革命到底了。”通訊班長劉江河千恩萬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