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按下,就聽得轟隆作響,佔婆王繪像下的牆壁分開縫隙,其後露出一座低矮堅厚的石門。
眾人發現壁畫中的佔婆王高高在上,要想進入古城的最深處,只有其腳下低矮狹窄的石門中透過,而且必須是曲身貓腰才能爬進去,心中無不暗罵,有心要將壁畫毀掉,可一考慮到宿營燈裡的電池隨時都會耗盡,必須在完全陷入黑暗前找到出口,便再也無暇多顧,怎知那石門閉合堅固,大概千餘年來從未開啟過,四人使出吃奶的力氣聯手推動,直累得腰痠臂麻,才推開半壁,寬度剛可容人,裡面黑咕隆咚,似乎還有不小的空間。
以眾人往常所見所聞,實在推測不出這座古城究竟是個什麼所在,數不清的浮雕和壁畫無不精湛絕倫,技工之嫻熟,想象力之豐富,規模之龐大,結構之奇異,都使人難以置信,歷經千年,仍在地底巋然不動,根本不似出自凡人之手,在他們看來,這裡的每一塊石頭都充滿了謎團。
玉飛燕不敢冒然入內,先用宿營燈向裡照了一陣,可滿目漆黑,又哪裡看得到什麼,如果整座“黃金蜘蛛城”僅是一條通道,被阿奴迦耶王隱藏在通道盡頭的“秘密”又會是什麼?沉寂的黑暗中彷彿充滿了危險,也許每向前走出一步,就會和死亡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正當眾人將注意力集中在石門深處的時候,司馬灰聽到身後有個極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平靜的水面,他裝做不覺,偷眼去看,此時處在地下環境裡久了,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加之積水淤泥中又含有磷化物,偶爾會有微弱的鬼火閃動,所以即便漆黑一團,可只要沒有濃霧,在不借助燈光照明的情況下,也能隱約看到附近的物體輪廓。司馬灰尋聲觀望,發現一尊倒塌的石俑背後,伏著一個身影,頭上圓溜溜的像是扣著半塊瓜皮,正是那個戴著M1鋼盔的第五倖存者錢寶山。
司馬灰猜測對方一個人推不開這道石門,所以才引著他們進入隧道,此時見石門洞開,就想找機會悄悄溜進去,他深覺錢寶山來路不明,似有意似無意地遮遮掩掩,最可疑地是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居心叵測,恐怕不是善類。捕捉這個幽靈的機會稍縱即逝,司馬灰自然不肯放過,他不發一聲,悄悄退出宿營燈的照射範圍,攀上殘壁,迂迴著接近“錢寶山”藏身之處。
司馬灰身手輕捷,他在黑暗中橫攀著殘破不堪的人面石壁,繞過了隧道中的積水,行動之際悄無聲息。民國以前的綠林盜賊中有“四絕”之說,四絕分別是指“蠍子爬城、魁星踢鬥、八步趕蟾、二郎擔山”,司馬灰是蠍子張真傳,這路“倒脫靴”的本事驚世駭俗,向來在四絕裡佔著一絕,尤以姿勢怪異行動迅速著稱。那錢寶山正藏在石俑背後全神貫注地窺探石門,猛然間察覺出情況不妙,也不免驚詫萬分,更沒想到司馬灰來得如此之快,口中“啊”地一聲輕呼,閃身向後就躲。
司馬灰本想出其不意,擒住對方看個究竟,此時聽錢寶山口中一聲輕呼,這聲音雖然輕微短促,但在他聽來,無疑於黑夜裡響個火炮。因為這個人的聲音,與探險隊在蚊式運輸機裡發現地震炸彈時,由錄音機裡傳來的神秘語音完全相同。那條猶如受到電磁干擾而形成噪音般的聲帶,顯得僵硬而乾枯,早已深深印在了司馬灰的腦中,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錢寶山就是身份撲朔迷離的“綠色墳墓”。
自從在機艙裡聽到錄音開始,司馬灰一直無法確認這幽靈般的“綠色墳墓”是否存在,因為只聞其聲,未見其形,在行動中難免處處受制,苦無對策,只好隱忍不發,直到此時才水落石出。他想到探險隊進山以來種種噩夢般的遭遇,Karaweik和俄國人契格洛夫慘死,剩下這幾個人也都受到了嚴重的化學灼傷,全因“綠色墳墓”而起,心頭不由得湧起一股殺機,再也竭制不住,竟不想留下活口,於是借攀在殘壁上居高臨下,拔槍射擊。
司馬灰這支槍裡的子彈早已頂上了膛,槍口一抬,一串子彈便呼嘯而出,這種蘇制衝鋒手槍,即是手槍,又是衝鋒槍,連發單發都能打,但是在沒有裝備肩託的情況下,連續擊發的命中率難以保證,不過他與“綠色墳墓”距離很近,亂槍劈頭蓋臉地打過去,至少也能有兩三顆子彈命中目標。
“綠色墳墓”察覺到自己暴露了蹤跡,急忙抽身躲閃,卻仍是遲了半步,那頂M1鋼盔在慌亂中滾落,隨即又被一發子彈從側面擊中太陽穴,當場撲倒在地。
司馬灰惟恐對方還未死絕,正想再補上兩槍,可猛覺一陣腥風襲來。原來隧道底下有條伺機獵食的鱷魚暴然躍起,張著血盆大口向上撲咬而來,他只顧著要擊斃綠色墳墓,沒提防潛伏在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