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裂谷的結構,剛才的震動,應該是這座古城繼續向下沉沒造成的,如果隧道出現嚴重塌陷,不管是濃霧還是沼氣湧進來,都得讓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羅大舌頭聞言吃一驚道:“那咱們豈不是黃大仙掉進熱鍋裡,死活也撲騰不出去了?”他隨即恨恨地罵道:“我看那姓錢的也未必是什麼好鳥,怎麼能信他的鬼話?他自己消失了也好,俗話說‘少個香爐少只鬼’,省得咱們還得時時提防著,心裡沒有一刻安生。”
司馬灰看看左右,對眾人說:“這人有意隱瞞真相,不知揣著什麼鬼胎,但野人山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佔婆王埋藏在古城最深處的秘密有關,咱們必須冒死進去探個究竟,才見分曉。”
眾人都覺司馬灰所言甚是,整座古城都已被濃霧包圍,整個野人山裂谷里根本不存在任何絕對安全的區域,繼續留在隧道里也很危險,只能即來之則安之,於是沿石臺繼續走出一段距離,便遇到一處與隧道垂直的斷層陷落帶,形成了一個“T”字形的寬闊空間。
這裡的原貌如何早已不可辨認,只見周圍殘破的牆壁內暴露出一片片烏黑的岩層,憂曇婆羅的根脈發源其中,那些比樹根還要粗碩的根莖,彷彿是無數血管從表面凸起,植物的入侵,使這座猶如殼體的古城受到張力作用,從內部產生了許多道毫無規則可言的裂隙和洞穴,但多半都被坍塌下來的大塊岩石擋住。正對隧道的牆壁上,有數個蟲洞般的大窟窿,直徑約在一米以上,手電筒的光線照不到底。
此時手電筒的電池已經徹底耗盡,四人手中僅剩下宿營燈還能使用,司馬灰常在甲馬叢中立命,刀槍隊裡為家,幾乎每天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也不太將生死之事放在意下,但一想到將要落入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見的境地,心裡難免沒底,他打算趁著還有光亮儘快行動,否則處境就會變得更為艱難,支耳傾聽,附近一派寂靜,便率先踏著倒掉的石人跨過水麵,隨後舉著宿營燈,將其餘三人分別接應過來。
四人只能憑藉一盞宿營燈取亮,離得稍遠就會落在黑暗裡,自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一個緊跟一個,寸步不離,等到了對面,將微弱的燈光向前一照,就見洞中跪著一尊彩俑,相貌醜陋可憎,肥黑多須,虯髯滿面,裝束詭異,再看其餘幾處,也都與之類似,數了數共有九個之多,全是深深陷入壁中的龕洞。
司馬灰髮現彩俑身後的洞壁有異,湊近細看,邊緣處明視訊記憶體在縫隙,奇道:“這些好象都是暗門,而且還按漢代九宮總攝之勢排列,那麼從右到左,第七個就該是生門了,不過佔婆王怎麼也懂這套數術理論?”羅大舌頭焦躁起來,催促道:“別管那麼多了,說不定人家曾經到中國留學深造過呢。”說著就讓阿脆舉燈照亮,招呼司馬灰伸手幫忙,上前推動龕洞裡的彩俑。
玉飛燕阻攔道:“你們兩個亡命徒不要命就算了,可別把我和阿脆也害死,我發過誓要安詳的死去,我還不想食言……至少不是今天。”隨即從背後抽出鴨嘴槊,按繃簧彈出暗藏的套管,又接過阿脆手中的宿營燈,挑燈籠似的掛在搠頭,舉到高處。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阿脆三人順著燈光抬頭不看,皆是暗自吃驚,原來位於九座暗門上方,更有一大片呈弧形隆起的壁畫,圖中繪著一頭白象,象身珠光寶氣,背上端座著一個手足俱長之人,身披妖甲,懸挎長刀,服飾華美非凡,周遭均飾以曼陀羅花葉,神態逼真,呼之欲出,比例超出常人一倍還多。
玉飛燕將宿營燈的亮光,著落在壁畫中所繪的人臉上,對司馬灰等人說:“你們仔細看看這張臉……”
司馬灰定睛細看,倆眼瞪得一邊大,凝視了許久,可也沒覺得有什麼反常之處,比起佔婆浮雕石刻中那些神頭鬼臉,這騎象之人倒是面目圓潤,慈祥端莊,猶如佛陀轉世。只是雙目微凸,額頂奇長,耳垂很寬,嘴唇極厚。其形象姿態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嘴角還保持著一絲不意察覺的怪異微笑,彷彿對塵世紛爭帶有無限寬容,顯得平和仁厚,卻又神秘莫測,使人過目難忘。
司馬灰看到這,心裡忽然“咯噔”一沉,暗想:“不知這石壁上描繪的是個什麼人物,現實中可未必會有人長成這副模樣。”他問玉飛燕:“牆上這張人臉有什麼好看?”
玉飛燕說,佔婆人以容貌為尊,所以在黃金浮雕上的神佛千姿百態,面容各異,而隧道里的奴隸和石人造像,全都只有一種長相,這代表了身份地位的不同,佔婆王朝遺留在寮國境內的壁畫裡,繪有阿奴迦耶王的容姿,相傳這位佔婆王生具異相,令人不敢仰視,在後世民間對其有“天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