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傘,覆蓋了整個地底洞窟。它的無數花冠不斷製造濃霧,構成了一個近乎封閉的獨立生態系統,而且除了冷血爬蟲類生物之外,將外界的生命全部隔絕,足以使任何妄圖窺覷佔婆王秘密的入侵者有來無回。
“憂曇婆羅”雖然本身不懼水火,即使被化學落葉劑破壞也能迅速復生,唯一能夠使之徹底死亡的根脈主體,又始終受到堅厚的城壁保護,但它此時尚未徹底恢復原狀,而且從地底湧入古城的沼氣發生爆燃,是在從內到外摧毀這層由植物所構成的屏障。“憂曇婆羅”伸向四面八方的根脈,一條條相繼斷裂枯萎,城體也出現了多處開裂,殘磚碎石紛紛崩落。
這條奇深無比的野人山大裂谷,本是因為山體內的水脈枯竭,才導致地面陷落形成,誰能想象得到,那看似柔弱的水流,竟能將巖山內部沖刷切割成如此空曠磅礴的洞窟,此時上有暴雨,下有烈火,憂曇婆羅遭受到水侵火攻,周圍的濃霧逐漸消失,棲息在霧中吞噬生命的飛蛇“螭椎”也都相繼逃散。山外的狂風暴雨仍未停止,封閉在半空的繭被焚燬之後,茫茫雨霧又從高處落下。“黃金蜘蛛城”在不斷地崩裂傾斜中,緩緩沉入了淤泥下的無底深淵,看來佔婆王朝埋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與輝煌,在經歷了千百年不見天日的漫長歲月之後,即將進入永恆的沉默。
此刻又從殿內崩裂的地面中,“咕咚咕咚”地向上湧出大量黑水,那地下水陰冷刺骨,原來當年水脈枯竭之後,除了少數幾個暗泉,洞窟深處綿延百里的“地下河道、深潭、潛流”都被淤泥和沼氣封住,山外狂風暴雨使漲落無常的地下水脈重新出現,加之沼氣爆燃後炸開了淤泥,無邊無際的地下水便上漲,頃刻間已淹沒了洞窟底部,水勢洶湧翻滾,帶動得氣流在裂谷內產生巨大的轟鳴。
司馬灰等人早已筋疲力盡,而且身上多半帶傷,自知掉在水中必然無幸,被迫攀著斷牆向高處移動,眼看腳下黑水洶湧翻騰而來,頭頂則被滾滾濃煙烈火所覆蓋,兩耳聾了似的什麼聲音也聽不到,裂谷內這毀天滅地般的情形,只發生在短短瞬息之間,眾人皆是面如土色,都道此番真是插翅難逃了。
這時阿脆扯住司馬灰,讓他去看頭頂,司馬灰順著阿脆手指望去,就見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由城頭上斜刺裡探出半個黑沉沉的影子,形狀彷彿是隻大鳥。司馬灰心中猛然一動:“那似乎是架飛機。”
裝有地震炸彈的蚊式早已被毀,連殘骸都沒留下,所以此刻所見,應該是英國探險隊搭乘的那架黑蛇II號特種運輸機,大概它是從“繭”上落下來掉在了古城裡,這地下洞窟裡到處漆黑,若不是半空中的憂曇婆羅猛烈燃燒,根本不可能發現它的蹤影。
眾人都記得這架“蚊式”的機艙裡,裝著許多英國探險隊準備的物資,其中就有兩艘配有馬達的強擊衝鋒艇,如果能夠趕在古城被大水淹沒之前,從運輸機殘骸裡搶出橡皮筏子,至少還能在絕境中爭取到一線希望。
司馬灰精神為之一振,對其餘三人打個向上的手勢,隨即躲避著碎石和帶著火焰落下的古藤,從石壁上快速攀緩上行,當先鑽進了那架搖搖欲墜的“蚊式”殘骸,從貨箱中找出衝鋒艇,這時身手輕捷的玉飛燕也已跟了進來,二人就隨手抓了一捆訊號燭和照明彈,使勁全力將像皮筏子拽出機艙。
此時地下水的漲勢越來越快,高處只剩下厚重的濃煙與灰燼在半空來回滾動,當中夾雜著無數閃爍不定的火星,司馬灰知道羅大舌頭和阿脆落在後頭,勢必處境危險,所以來不及再作喘息,立刻便將橡皮艇內衝滿了空氣,藉著訊號燭的光亮,看明那二人所在的位置,就用盡全力把橡皮艇推向水中。
司馬灰和玉飛燕先後跳上衝鋒艇,將掉在水裡的羅大舌頭和阿脆接應上來,幾乎在與此同時,茫茫黑水已經覆蓋了整座“黃金蜘蛛城”,英國探險隊的蚊式特種運輸機也給亂流吞沒,轉眼就不見了蹤影。這艘橡皮衝鋒艇被衝入激流捲起的旋渦,四周全是黑暗的世界,明明置身水面,卻聽不到任何水流聲響,使人倍感恐慌。眾人都知道,剛才只要司馬灰慢上半步,先前的落水者就會被急流帶入黑暗深淵,永遠難以找尋了,如今劫後餘生,思之無不後怕,又畏懼前途險惡,各自喘著粗氣,心口砰砰亂跳,任憑橡皮衝鋒艇隨波逐流晃動,卻無力再作理會。
在這片混沌般的漆黑中,也不知經過了多久,忽覺身下一陣顫動,耳中聽得隆隆轟鳴之聲響起,原來橡皮艇順流漂動,似乎已經駛入了一條快速流動的水道里。司馬灰心知肯定是被洪水衝進了位於地谷邊緣的裂縫。這野人山裡生長的植物根鬚滋生,年深日久之下,又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