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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在駕駛艙裡,覺得三魂七魄都被摔出了殼,好不容易才歸復原位,四肢百骸裡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神智恍惚中意識到這架運輸機總算是降落了,想是命不該絕,從千米高空墜落,竟然沒被當場摔個粉身碎骨,這完全可以說是奇蹟了,但此時處境不明,他也不想用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的言語來欺騙自己,只是不得不感嘆:“看來英國人制造的這種蚊子飛機,名不虛傳,果然是生存率高得出奇。”
司馬灰掙扎著撐起身子,摸出身上的聚光燈來,照了照四周,眼睛都被震成了複視,看什麼都重影,模模糊糊中見其餘幾人還算完好,幸虧機艙內設施齊整,眾人都綁著安全帶,頭破血流雖是免不了的,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沒人折胳膊斷腿。傷得最重的是Karaweik,顛簸之時,腦袋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流得滿臉是血,一旁的阿脆正在幫他包紮。羅大海與那俄國人白熊雖都各自跌得鼻青臉腫,卻是沒什麼大礙,只不過頭暈目眩,躺在機艙裡半天緩不過勁來。
司馬灰又用聚光電筒照了照玉飛燕。玉飛燕雖是臉色慘白,但她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二人腦中眩暈稍有緩解,便望向駕駛艙外,卻見放眼處都是滿目漆黑,唯獨頭頂隱隱有條忽明忽暗的細線。想必是就是野人山裂谷外緣的那條巨型地縫,在電閃雷鳴中若隱若現。可在此仰望上去,那條寬闊異常的裂谷縫隙竟然細如髮絲一般,實難想象自身究竟位於地下多深之處。
玉飛燕心中暗自詫異,她沒料到裂谷內部的洞窟垂直走勢如此之深。倘若附近沒有另外的出口通往山外,那這片幽深莫測的地底空間,與頭頂高不可攀的縫隙,就將成為探險隊難以逾越的“噩夢”。她打了個手勢,讓司馬灰到機艙外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司馬灰身上幾乎被顛散了架,疼得他倒吸了幾口涼氣,無奈用力推開駕駛艙的上蓋,驀然有種隔世為人之感。他這才發覺到,覆蓋在洞窟深處的濃霧,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有地層裡的大量積水到處滲落,形成了無邊細雨飄飄撒撒地不斷降下。推測可能是由於裂谷邊緣塌方的面積太大,改變了地底的氣流迴圈,另外狂風暴雨使山體岩層裡的積水迅速增加,襲入了巨型裂谷深處,天空中在降下驟雨,而這地底洞窟裡也在跟著降雨,所以才壓制住了茫茫霧氣,看來在熱帶風團“浮屠”過境之前,濃重異常的迷霧暫時還不會出現。
玉飛燕急於探明所處何地,就從司馬灰的背囊中取出訊號槍來,在駕駛艙內向兩側各射出一枚照明彈,兩顆慘亮觸目的訊號燭,分別劃出一個長長的拋物線落向遠方。由於附近沒有濃重霧氣的遮蓋,可以藉著幽綠色的光芒,隱約看到地底洞窟距離裂谷頂端,實際距離沒辦法推測,只憑感覺估計垂直高度怎麼也要超過千米。金字塔形的洞窟內壁全是倒斜面,險峻無比,沒有任何可以使人攀猨上行的區域,就連善於施展“蠍子倒爬城”絕技的司馬灰都無法可想。這似乎是個天然的陷阱,進來就別想出去,遇難者落到此處,可真正是“分開大地無利爪,飛上天空欠羽翼”。
野人山巨型裂谷的最底部地勢平緩,四外空曠無際,都是地下水滲落形成的沼澤,深遠處仍有未散的朦朧霧氣,煙迷遠水,霧鎖深山,使人看不真切。洞窟底部的這片區域,本該是位於野人山最深處的一個地下湖,但山中植物茂密,大部分積水還來不及滲透地層,就被叢林中的植物根莖吸收掉了,使得整個地下湖變成了半涸的泥沼。再加上千百年來,由裂谷頂部被風雨沖刷下來的各種植物和土層,逐漸沉積在泥沼中間,構成了一片綿延相連的長堤,溼地表面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青苔,偶爾有腐化物產生的微弱磷火閃現,從水平線上望出去,起伏錯落,難分草莽。
緬北野人山這個巨大幽深的地底洞窟,歷來是世人難以窺探的秘境,雖然司馬灰等人活著進入了裂谷內部,也趁著濃霧消散之際,利用照明訊號彈的光亮,大致看清了周圍的地形輪廓,但心中並未覺得了然,反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不安的預感:“現在眼中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不知還有多少驚世駭俗的秘密,仍被幽閉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世界之中。”
玉飛燕耳目敏銳,在照明彈上的訊號燭在天空劃過之際,發現周圍的溼地水沼間,好像有些東西,正在運輸機外圍迅速爬行,但是移動速度實在太快,還沒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眼中就已沒了蹤影,她尋思:“在陰暗的沼澤區域裡,多半會藏有鱷魚和緬甸蟒之類的攻擊性生物,冒然離開機艙並不穩妥。”於是改變了主意,提醒眾人注意四周的動靜,暫時不要離開這架蚊式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