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於超出自己認識範疇以外的未知現象,必定都會抱有一種先天形成的畏懼心理,始終難以克服。
司馬灰並不想把剛才的遭遇說給眾人,免得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精神壓力,只說這深山裂谷中的濃霧不太對勁,蚊式運輸機封閉在地下多年,裡面的霧氣沒有受到降雨影響,但是機艙現在被射穿了一片窟窿,內部濃霧迅速散去,應該已經安全了,趕緊取了“貨物”,然後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才是。
玉飛燕見司馬灰沒有閃失,也稍稍放下心來,她吸取了教訓,先提著烏茲衝鋒槍探進艙內向上掃射,將運輸機頂部打出一片彈孔,使更多的地下雨水大量淌入艙內,果然不再有什麼異常狀況出現,於是她讓阿脆和Karaweik跟隨自己進去尋找“貨物”,而司馬灰、羅大海,以及那俄國人白熊則留在外邊警戒。
司馬灰極想知道僱傭探險隊的那位客戶,究竟要找什麼樣的“貨物”,戰爭時期失蹤在緬甸原始叢林裡的飛機和人員很多,怎就唯獨這架英國空軍的“蚊式”如此受到關注?僅是司馬灰親眼所見,為了在危機四伏的野人山搜尋這架運輸機,就已搭上了幾十條人命,這些年來更不知已有多少人因此喪生。
都說世間有“無價之寶”,可那也只不過就是一種形容而已,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就為了尋找一批從緬甸出土的古董?司馬灰沒辦法理解幕後指使的客戶是什麼心態,也不知道蚊式運輸機裡的“貨物”有什麼特殊之處,才值得如此興師動眾。他只是覺得:“在那些富可敵國的財閥眼中,人命都如草芥一般,恐怕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司馬灰念及此處,心想:“為了英國空軍運輸機裡的“貨物”,死了這麼多人,它即便真正價值連城,也必是一件不祥之物,我又何必惦記著打它的主意。”
這時忽聽沼澤深處的鋸齒草叢裡“悉唆”作響,好像有些東西在迅速爬動,司馬灰先前在黑蛇II的機艙外,就發覺有類似的動靜,此刻再度出現,不由得立刻警覺起來,身旁的羅大舌頭和那俄國人白熊,也都各自端起了槍,以便隨時射擊。
這三人都是具有作戰經驗的老手,他們在沒有見到目標之前,絕不會盲目開槍。三人舉著探照燈凝神觀察,就見草叢深處爬出一隻碧綠的草蜥,只不過巴掌大小,身尾皆是細長,瑩綠如同翠玉,凸出的雙眼則像兩盞紅燈,不斷以伸出長舌,將被雨水打落的鏡蛾吞入口中,動作奇快,迅捷無匹。
那草蜥並不避人,一路爬到了三人的近前。司馬灰和羅大海都識得這是叢林裡出沒的草綠龍蜥,尺寸小者稱草蜥,大者則為龍蜥,平時靜如處子,爬行捕食時則動似脫兔,生長得極其緩慢,據說在緬甸山區,曾有人捉到過活了一百八十多年的龍蜥,軀體龐大得可與水牛相比。
羅大舌頭見狀,早將提防之心去了大半,他久在深山老林裡行軍,最擅於捉蜥捕蛇,便將四管獵槍背了,趁那草蜥不備,從後邊一把將它抄在手裡,捏住了頭尾,對司馬灰說:“想不到泥沼裡也有這玩意兒。”
司馬灰皺眉說:“四腳蛇體內帶有血毒,沾上一點就夠你受的,小心影響下半生身體健康,趕緊扔地上一腳踩死算了。”
羅大舌頭說:“這大小也算是條性命,踩死了多可惜……”他本打算使個壞,暗中將草蜥扔到俄國人白熊身上,可話音未落,卻聽附近沼澤里長草亂響,竟是源源不斷地鑽出無數條草蜥。它們都是被夜蛾吸引而來,兼之爬行速度極快,真如風捲殘雲一般,將所過之處的蛾子吃了個乾乾淨淨。那些飛蛾空有磷翅,卻無法在雨中施展,全成了草蜥的盤中餐。但從地下沼澤裡爬出的草蜥越來越多,有些爭搶得稍慢了些,便急得“呲呲”亂叫,爬在地上打轉,顯得焦躁不安。
三人見草蜥成群出現,數量多得驚人,身上全都起了層毛栗子出來,不免同時向後退了幾步。而被羅大海捏住的那條草蜥,也奮然掙脫。它周身都是鋒利如刀片般的細鱗,一掙之下,早將羅大舌頭兩手全割破了,頓時鮮血淋漓。
羅大舌頭惱怒起來,扯下衣襟裹住手上傷口,罵了幾聲,當即就想以獵槍殺它幾條洩恨,但從沼澤裡爬出的蜥蜴不計其數,紛紛蜂擁而來,別說是依靠槍支,即便是有火焰噴射器,恐怕也難以阻擋。
司馬灰見這勢頭不對,和羅大海相互使個眼色,立刻閃身鑽入了蚊式運輸機的艙門,那俄國人白熊也不敢怠慢,爭先恐後地跟著擠了進來,三人忙不迭的關閉艙門,找東西擋住了各處縫隙和窟窿,以防會有草蜥鑽進來傷人。
玉飛燕正帶著阿脆與Karawe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