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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皮襖算是救了命了,燒傷卻極為嚴重,再伸手一探,發現鼻息尚存,揹回去說不定還能有救。

司馬灰立刻反轉過來,用一條皮帶纏在趙老憋腰間,另一條與他自己的皮帶相連,將趙老憋綁在背後。幸虧趙老憋是個皮包骨頭的乾瘦身子板,加上部隊裡的武裝帶足夠結實,司馬灰勉強還可將他拖住,眼瞅這土殼子底下極是脆弱,說塌就塌,再也不敢多作停留,正要在從原路攀回去,卻聽趙老憋忽然伸吟了一聲,已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有氣無力地抬手指了指地縫深處。

司馬灰低下頭,順著趙老憋的手指一看,見地縫裡的螢蠰層層疊疊,光霧圍裹著漆黑如玉的“雷公墨”,正好落在下方半米之處,距離不遠,幾乎是觸手可及。

趙老憋的意思,似乎是讓司馬灰先把“雷公墨”帶出去,因為地縫深達數百米,土殼和岩層隨時都可能崩塌,將地底裂縫填埋得嚴嚴實實。趙老憋雖然身受重傷,但他腦中貪念更重,實難捨棄這塊千載難遇的“雷公墨”,還妄想據為己有。

司馬灰身後揹著趙老憋,爬在壁上已覺吃力,而且受力太重,地層內側的土石崩落更為劇烈,他見勢頭不對,心知活命要緊,哪裡還去理會“雷公墨”,當下深吸一口氣,施展“蠍子爬”迂迴攀向地面。

羅大海和夏芹在上邊,看到土殼子大塊大塊地不斷蹋落,有好幾此都險些將司馬灰活埋了,不由得俱是心驚肉跳,終於見他接近地面了,忙伸出手連拉帶拽,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司馬灰和趙老憋拖了上來。他們也就是剛剛脫身出來,就聽得“轟隆”一聲,大量剝落的泥土沙石已把地縫埋了個密不透風,“雷公墨”和無數燈籠蟲,都隨之壓在了地底,再也難以重見天日。

司馬灰已是汗流浹背,坐倒在地喘著粗氣,他剛才逞得一時血勇,現在想來也覺後怕,只要再晚上一步,此刻就已埋屍地下了。

羅大海見司馬灰完好無損,才放下心來,他又去看了看趙老憋的傷勢,看完一抖落手,嘆道:“連燒帶摔,這人可沒救了,恐怕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趁早刨坑埋了為好,要不然攤上人命官司,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司馬灰定了定神說:“好不容易才把他從墳窟窿裡拖回來,你好歹也得想點辦法給搶救搶救再開死亡證明,這還帶著活氣呢,哪能說埋就埋?”

羅大海無可奈何地說:“咱又不是醫生,怎麼搶救?不信你自己看看,這個老趙現在真是出氣多進氣少,半邊臉都燒沒了,人也摔成血葫蘆了,很快他就要兩腿一蹬聽蛐蛐兒叫去了。”

司馬灰忽然想起一件事:“夏芹的母親是軍區醫院的醫生,她受家庭環境薰陶,多少也應該懂些醫術。”於是趕緊讓夏芹先給趙老憋採取點急救措施,然後再想辦法送醫院。

夏芹不滿十六歲,哪裡經歷過這些事情,她雖然懂些醫學常識,但現在看到趙老憋全身是血,臉頰燒沒了一半,兩排牙床暴露在外的可怕樣子,心中就只剩下一個“慌”字,哪裡還能施救,何況她母親的確是醫生不假,可卻是位“婦科醫生”。

司馬灰實在不想看著趙老憋就此死了,即便只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肯放過,躥叨夏芹說:“婦科醫生也是醫生,你別有太多顧慮,死馬當成活馬來醫就是了,何況老趙他一個將死之人,根本不會在乎你醫生前面掛的是什麼頭銜。”

夏芹經不住司馬灰和羅大海一通央求,只好大著膽子去檢查趙老憋的傷情,除了臉部的燒傷很嚴重,肋骨也可能折斷了好幾根,刺破了臟器,造成了內出血,所以嘴裡邊全是血沫子,呼吸斷斷續續,神智時有時無。這螺螄墳地處荒郊,根本來不及送去醫院,即使及時送去了,也肯定救不活。

夏芹雖然忙活了半天,但她既沒經驗也沒醫療器械,終歸是束手無策,急得流下淚來。

這時就聽趙老憋咳嗽了幾聲,竟然再次從深度昏迷中醒了過來,羅大海還以為是夏芹真有起死回生的醫術,連贊她本事高明。

但司馬灰卻看出趙老憋是迴光返照,性命也只在頃刻之間,不禁心下黯然,低聲問道:“老趙頭,你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嗎?想讓我給他們帶什麼話?”

趙老憋望著司馬灰看了看,搖了搖頭,又斷斷續續地說:“想不到俺趙老憋……這輩子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到螺螄墳這小河溝裡翻了船,看來這就是命啊,唉……命裡八尺,難求一丈,這話說得果真是不假。但俺更沒想到……你司馬團頭年紀輕輕,竟會施展‘蠍子倒爬城’這門絕技,你是跟誰學的本事?”

司馬灰見趙老憋隨時都會嚥氣,覺得也沒什麼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