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垂直洞窟,底部極其寬廣深邃。熱帶風團浮屠帶來的狂風暴雨,使得地下漲滿了積水,雨水順著裂谷裡面的岩層縫隙不斷滲落,山體內以前被泥沙鬱積擁堵的區域,此刻也都貫通了。所以他們推測這洞窟四周肯定不是鐵壁合圍,既然有大量雨水落下,山根裡必有許多地縫巖隙,如今迷霧盡散,只要等到暴雨停止,就可以設法摸著地脈,覓路逃出野人山。
奈何天不隨人願,四人落荒而逃,緊趕慢趕,走不出多遠,忽覺腳下一沉,全都撲倒在地,原來沼澤下的繭狀植物枯萎得太快,迅速坍塌的深淵已經吞沒了眾人落腳之處。
司馬灰等人摔在地上,所及之處都是淤泥,任憑他們手腳並用,也絕難從中掙扎起身,都隨著爛泥滑向了沼澤下面的洞窟深處。
這好似無底深淵般的洞窟底部,遍佈盤根錯節的參天古樹,雖然已完全枯朽了,只是剩餘的殘骸尚未徹底腐壞,但形貌尚存,枝幹甚至都有樑柱粗細,密密層層的彷彿是片地下森林,可能是無數年前水脈下陷,使之從地表沉入此處。
司馬灰等人身不由己,順勢滑到一處平緩的所在,幸好到處都是淤泥朽木,所以沒受重創。眾人重新聚攏,舉燈一照,見是落在了一大片形如蘑菇巖般的樹冠上,身下是一株十來圍粗細的古樹,當中都是空的,可以避人。於是閃身鑽進去,就聽身邊泥石流淌滾動之聲兀自不絕,垂入地底的孢子植物根脈也都相繼傾倒下來,此刻縱有潑天的本事也爬不上去,不由得連聲叫苦。
羅大舌頭氣得一腳踢在樹窟上,罵道:“這回可真他孃的踏實了,變成鳥也飛不出去了。”
司馬灰心中思量:“沼澤塌陷的面積很大,出口未必都被泥石流所封堵,那些被化學落葉劑所毀壞的孢子植物,有無數根鬚深入地底,說不定可以攀著那些還沒斷掉的根莖迂迴上去。”不過他見眾人都已疲憊不堪,而且阿脆頭上傷得不輕,如果勉強行動,恐有不測發生,就說:“想不到野人山裂谷的最深處會是如此,我看這地方也算是處小小桃源,不如就地休整一兩個小時,然後再想別的辦法。”
玉飛燕輕嘆道:“億萬年不見太陽光,千百載沒有活人來,果然是處孤魂野鬼避世的‘桃源’。”說完她取出些壓縮乾糧,分給眾人吃了,又集中清點了剩下的裝備,發現照明器材和彈藥丟失嚴重,剩餘的食物也僅夠這四個人再維持半天,不免隱隱擔憂起來。
阿脆頭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了,但失血不少,她身體本就瘦弱,此時再也支援不住,很快就枕在揹包上睡著了。
司馬灰見阿脆眼角掛著淚水,知道她是傷心Karaweik意外慘死,在睡夢中也還念念不忘,就用手指輕輕替她撫去了淚痕,可輪到自己想要睡一陣的時候,卻遲遲合不上眼。
羅大舌頭和玉飛燕也是同樣,他們三人的神經,長時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況且此刻仍然身處險境,脫困逃生的希望還屬渺茫,所以很難突然鬆弛下來,只好守著一盞昏暗的宿營燈枯坐,所以也沒有刻意留人值宿。
司馬灰心想:“要是當初教我那位數學老師也在這就好了。我那位老師不僅會教數學,而且她還有個特異功能,只要她在課堂上一說話,學生們上眼皮子就和下眼皮子打架,簡直跟中了催眠術似的,說睡著就睡著,天上打雷都醒不了。”
他腦中胡思亂想了一陣,畢竟疲憊欲死,終於睏乏起來,意識逐漸模糊,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就發覺身邊似乎有些異常,探險隊總共三十多號人員,活著進入野人山巨型裂谷的僅有六人,蚊式機艙中的地震炸彈被引爆之後,化學落葉劑迅速擴散,使得整片沼澤塌陷,被困於此的倖存者,包括自己在內,只有四個人而已,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在宿營燈發光二級管微弱的燈影下,隱約多出一人。
司馬灰見那人抱著雙膝,一動不動的蹲坐在自己身旁,不知在看些什麼,他心中詫異:“真他媽見鬼了,這人是誰?”他想竭力看清那人的身形面目,奈何燈光暗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距離雖近,卻只是影影綽綽,根本看不真切。
司馬灰滿心疑惑,他記起在蚊式運輸機的艙內,眾人發現“綠色墳墓”混入了探險隊中,但只聞其聲,不見其形,就彷彿是尾隨在身後的一個“幽靈”,難不成在此現身出來了?司馬灰一聲不發,抬手便揪住了那人肩膀,想要看清楚對方的臉部,誰知那人也忽然起身,幾乎是與司馬灰臉對著臉,由於離得太近,那張模糊的臉上五官難辨,恍惚間只看到一對黑洞般的眼睛。
司馬灰與那目光所觸,就像是被一塊寒冰戳中了心肺,頓覺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