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搖搖頭,拉著趙臻坐在廊下,“才出來一小會兒,臻兒陪娘坐坐吧。”
自從李妃神志清醒後,趙臻經常把外面的事情說給她聽,養病的日子寂寞,全當解悶兒了。今天正好提到林駙馬和惠國公主的往事,李妃嘆道:“惠國公主也是個可憐人。”
趙臻抓心撓肺的好奇,試探著問:“母親,你知不知道皇上,呃……”皇上的屬性還真不好定義,像是人渣、昏君、狼爹、深井冰、老色鬼……這類標籤都可以貼一貼。
趙臻沒說完,李妃卻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撫著趙臻的發頂婉婉道:“你以為皇上昏庸無能嗎?他年輕時也兢兢業業曾勵精圖治,也曾通宵達旦批閱奏摺,也曾為天災**殫盡竭慮。你以為皇上恨皇后嗎?他們相愛時也曾海誓山盟,也曾花前月下,皇上也曾握著皇后的手寫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以為皇上殘忍嗎?他也曾用情至深,是皇后負了他……”
趙臻一愣,“皇后負了他?”這話怎麼說的?
李妃容貌柔美,不笑的時候總有一種淺淺的、化不開的愁怨。
“當年我和皇后同時懷孕,皇上頒下聖旨,誰先產下皇子便冊封太子。世人皆以為,這道聖旨是皇上對我的寵幸,其實不然!皇上自幼在宮中長大,早看厭了笑臉背後的爾虞我詐,他知道自己的寵愛意味著什麼,永遠不會把‘寵愛’放在明面上。”
李妃自嘲的笑著,“皇上的脾氣就是這樣,越喜歡越要忽視,最喜歡的東西,要表現出不屑於顧。反而那些無關緊要的,可以捧得高高的,反正摔碎了一個,還可以捧起另一個。”
趙臻愕然,“竟是如此……”想到趙受益又覺得有道理。
李妃道:“當年,我被稱為後宮第一寵妃,其實手中半點權力沒有,不過是皇上在後宮豎起的靶子。有我擋在前面,皇后就安全了,即使她把持宮務,即使她和我同時懷孕……”
李妃的嗓音,有過盡千帆的滄桑,也有歲月沉澱的質感。
“懷你的時候,後宮多少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日日殫精竭慮,夜夜不能安眠,懷胎十個月,倒像苦熬了十年,誰知熬到最後也沒能……”李妃慘然一笑,“其實我早就明白,只是到底意難平,那時天真爛漫,總以為全心全意的付出,終有一日守得雲開見月明……”
趙臻是真沒想到,帝后二人還有這麼一段。
皇上也是喜怒無常,當年那麼喜歡皇后,現在怎麼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樣?
趙臻問李妃,李妃也搖頭說不知道。“我被打入冷宮時,皇上面上冷淡,私底下還是一心一意護著皇后。就算兩人反目,也是我離宮之後,左不過是爭權奪利那些事兒。”
趙臻忍不住好奇,“既然皇上一心要保皇后,為何又放我們逃走?”
李妃淡淡一笑,“男人,對一心一意愛自己的女人,難免心軟。”
趙臻有些懷疑,皇上實在不像會心軟的人。
母子倆正說著閒話,就見展昭在院外輕叩半敞的門,似乎有急事。
趙臻看了看李妃,李妃微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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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李妃暫住開封府,包大人特別騰出一個小院子,除了後院女眷和負責看病的公孫先生,展昭等人都自覺避諱,今天倒是破例了。
趙臻剛走出來,就被一臉焦急的展昭拎著騰空,落地的時眼前都閃著星星……
公孫面有愁色,將一封信遞給趙臻,趙臻拆開一看——
“包大人被擄走了?!”
信封上是‘開封府親啟’五個大字,落款明晃晃寫著林琅的名字。信中內容很簡單,林琅沒借機提條件,也沒把包大人當人質,只說神交已久,邀請包大人做客,保證不會慢待。
雖然林琅的用詞很客氣,但眾人分明感覺到濃濃的威脅。
公孫氣的臉色發白,展昭的氣場比白玉堂還冷三分。
白玉堂是在場最鎮定的人,“對方行動太快了,會不會有人冒充?”
哪有那麼巧的事兒,展昭前腳剛把常磊帶回來,林琅後腳就得到訊息,甚至比他們快一步擄走包大人。逼宮的機會只有一次,林琅十幾年都忍了,沒理由事到臨頭忽然沉不住氣吧?
“的確是林兄的字跡。”剛剛甦醒的常磊皺眉,“林兄當年號稱書畫雙絕,我絕不會認錯。”
展昭冷笑一聲,“所以,派人抓你的也是林琅!”
常磊大聲反駁,“不可能!林兄是光明磊落之人!就算報仇也不會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