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倒也機靈,立即站到太后身前,撲通一下,雙膝跪倒,小聲道:“是徒兒不好,沒有遵照師父的話,擅自將師父寫了另一份兵法的事告訴了國師。”
深宮是最爾虞我詐的地方,說到演戲,太后天分絕不比鳳鳴低。當即無奈地搖頭,沉聲道:“鳳鳴,你下山時,可曾記得師父對你說過什麼?”
“師父說了,《重孫子兵法》比《孫子兵法》威力更大十倍,如今看各國兵法水平,使用《孫子兵法》已經綽綽有餘;《重孫子兵法》還不到使用的時候,要等將來,各國兵法水平再上一個檔次,才能讓他人知道。”鳳鳴趕快將自己的胡言亂語全盤托出,免得太后等下一問三不知露出馬腳。
“那你還敢胡亂洩漏?”太后猛拍一下椅把,為王后多年的氣勢顯出來,果然不容小瞧。
鹿丹忙笑道:“孫大師請莫責怪鳴王,都是鹿丹不好。我兩談論古今兵法,說到暢快處,竟不小心引得鳴王他……”
正說到一半,鹿丹的隨身侍從到了簾外,小聲道:“稟國師……”
“誰讓你進來的?”鹿丹停了方才的話,蹙眉不滿道:“不是已經吩咐下去,本國師在陪孫大師和鳴王,誰也不準打擾嗎?”
“國師恕罪,事關緊急軍機,軍青不得不打擾。”軍青硬朗的聲音忽從簾外傳來,腳步聲漸進,似乎一路直入。
不多時,簾子已被掀開,露出軍青及其身後幾個高大的軍人身影。
鹿丹臉色微沉,站起來時已經變了笑臉:“軍令司親自降臨,鹿丹深感榮幸。軍令司來得正好,兵法大家孫子孫大師正在此處暢談兵法,軍令司也對兵法深有研究,一道可好?來人,奉茶。”
“不必了。”軍青站得比標槍還直,也不坐下,凜然道:“軍青此來目的十分簡單,是為了請孫子大師翻譯一篇從北旗奸細身上搜來的古怪文書。”
“文書?”
“據鳴王說,這種古老文書會讀的人很少,而孫子大師正是其中一個。”軍青向太后掃一眼,見是個女人,心中微覺詫異,他性格內斂,也不多言,拱手道:“不知孫子大師是否賞臉,前往軍務議廳一趟?”
“不知軍令司所說的,是何文書?”鹿丹道。
軍青掃鹿丹一眼,方正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國師恕罪,此事屬於軍務機密,只有軍方高階將領才可參與。”
鹿丹俊臉猛然一紅,眼中閃過毒辣恨意,旋即消逝。他雖足智多謀,掌握東凡王宮內的大權,甚至將祭師院扳倒,但對於東凡自成體系的軍方系統,卻一直無力插手。東凡軍方是一個極忠心於王室,既看重身世又看重軍功的體系,鹿丹出生平民,又不曾上過沙場,當然得不到軍方將領們的認可。這個體系幾乎是牢不可破的,連東凡王也不敢輕易動搖,是以軍青也是鹿丹為之深深忌憚的人。
祭師院可以對付,那班老女人掌握的是信仰,畢竟不是真正拋頭顱灑熱血計程車兵,軍氏家族卻不同,惹惱了這些從小受到嚴格訓練的名將世家,隨時會遇上被千軍萬馬圍攻的場面。
所以,即使鹿丹得到東凡王的信任和寵愛,要打進軍方中,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也是鹿丹急切利用鳳鳴和“孫大師”的原因。他們極有可能幫忙鹿丹取得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在軍隊中的影響力。
至少,鳳鳴已經在軍中取得了一席職位。
軍青擺出一副等待太后動身的姿態,鹿丹面色難看地坐在主位上。
鳳鳴掌心也在冒冷汗。他胡言亂語說“孫子”會那種文字時,可萬萬沒有想到“孫子”真的會出現。
這下可好,被人抓到現行。
太后看了文書,要是不解答,那是鳴王撒謊,說不定軍青立即用這個藉口砍了他的腦袋;要是解答,又該把這份“神靈給人間的信”翻譯成什麼呢?總不能照實翻吧?
我在你附近,等我。
想到容恬傳來的訊息,心裡一甜,差點就讓笑意逸出唇角。鳳鳴連忙咬牙低頭,搞什麼鬼?現在想到這些有的沒有的。
照實翻是絕對不行的,但如果胡亂翻譯一通,以軍青的精明,一絲的破綻都有可能導致全盤盡輸。
“孫大師,請。”軍青的屬下掀起門簾。
太后弄不清來龍去脈,只瞧見鳳鳴臉色變黃,怎會隨便就跟人走。輕釦茶蓋,並不作聲。
軍青跨前一步道:“孫大師,時間緊急,請移步。”
鹿丹正惱軍青無禮,見“孫大師”對軍青不理睬,只道她為自己撐腰,當即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