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剛剛坐穩,那匹高大的駿馬不知為何緣故,竟猛然長嘶一聲,提起兩個前蹄,人立起來。
軍亭吃了一驚:“鳴王小心!”
鳳鳴的馬術由容恬親自教導,早不是當年那低階身手,感覺身下異樣,立即緊握韁繩輕盈挺腰,就著馬勢翻身落馬,乾脆利落,姿勢優美。背脊剛著地,驟然發現兩隻馬蹄在自己上方,耳邊傳來軍亭的驚呼:“快閃!”
鳳鳴就地一滾,避過足可以踏出人腸子來的馬蹄,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這邊,親兵們早已擁上,制服駿馬。
鳳鳴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胸口:“好險,多謝十三軍佐出言提醒。”
連軍亭也稍微有點驚訝於鳳鳴的身手,點頭道:“鳴王沒事就好,我受家父嚴令,要好好保護鳴王安全,不料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情。”眉間忽然掠過一絲懷疑,別過臉命令各位親兵道:“你們都退開。”
她親自下馬,圍著剛剛發狂的馬匹繞了一圈,忽然將秀氣的眉深深蹙起,向前將手伸入馬鞍與馬皮的中間,凝神摸了半晌,似乎抓到什麼,將手縮了回來。
軍亭握手成拳,緩緩開啟,掌心中赫然是一塊尖銳的石子,已經隱隱帶了血跡。鳳鳴坐上馬背時,馬鞍壓力加大,這個刺痛了馬匹,馬匹才會忽然發狂。
軍亭目視親兵們,臉上帶了怒氣,喝道:“這是什麼?”
幾名親兵都低頭不語,一人狠狠瞅了鳳鳴一眼,正是剛才將馬匹讓給鳳鳴的人。
“在馬鞍裡放石子暗算騎馬的人,這是軍家的行徑嗎?荒謬!”軍青將石子狠狠往地上一扔,當即叫來負責掌刑的軍士:“軍曉受四十軍鞭,其他人每人二十軍鞭,立即執行。”
刑罰當場進行,並不需要到特殊的地方去。軍士們拿來染著暗黑血跡的軍鞭,命各位親兵跪下受刑。
親兵們並不畏怯,自動把軍服脫了,露出精練的脊背,等著鞭子下來。
鳳鳴最怕這種場面,比親兵們更緊張,不由看向軍亭:“十三軍佐,其實我也沒什麼事……”
“替受罰的人求情,與受刑者同罪。鳴王最好想清楚才開口。”軍亭淡淡掃他一眼。
這也行?鳳鳴目瞪口呆,咕嚕一聲,把話吞回肚子裡。
最先捱打的是那個名叫軍曉的親兵,石頭九成也是他將韁繩交給鳳鳴時候偷偷在馬鞍裡放置的。
軍士下鞭極重,看不出絲毫留情,鞭子在空中咻一聲,準確落在脊背上,帶起一道血花。那軍曉很硬氣,咬牙不吭一聲。
打了十數下,脊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受刑人仍挺直脊樑跪著,鳳鳴已看得膽戰心驚,搖搖欲墜。
咻!又一鞭。血珠濺到周圍白皚皚的積雪上,分外鮮豔。
咻!又是一鞭,鳳鳴手上微有異感,低頭一看,一滴鮮紅沾在肌膚上。
鳳鳴心臟猛跳,忍不住喝道:“停!”喝止揮鞭的軍士,轉向軍亭道:“姓軍的,你還講不講人權?”
軍亭奇道:“何謂人權?”
鳳鳴語塞,在這種沒有開化,會把青春少女送去當祭品,其家人還覺得無比榮幸的時代講人權,那和豬頭討論人體DNA一樣荒謬。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講人權,總得講點什麼。
鳳鳴瞪著眼睛想了半天,露出個不倫不類的笑臉:“軍佐大人別誤會,我不是想求情,只是有一個疑問,放石子的事,明顯只是一人所為,懲罰軍曉就足夠了,為什麼還要懲罰其他人呢?”
“鳴王相信其他人不知情嗎?”軍亭冷笑道:“知情者同罪,根據軍紀,不論是否出手,只要知道罪行而未向長官報告,就必須承受相當於主犯一半的懲罰。”
鳳鳴奇怪地問:“你口口聲聲說軍紀,這到底是誰規定的軍紀?動不動就懲罰這個懲罰那個,具體的檔案條款有多少條,具體情況寫清楚了沒有?”有空一定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免得犯了什麼規矩而不自知。
軍亭有趣地打量他:“軍紀當然就是十三軍的軍紀,需要什麼條款?我是十三軍的軍佐,只要我認為需要處罰,就可以處罰,哪個軍隊不是如此?”
“你是說……沒有具體的法律規定?”鳳鳴張大嘴巴。
“怎麼可能有?”軍亭理所當然地反問。
果然是未開化的時代……
持鞭的軍士上前問:“軍佐大人,是否要繼續行刑?”
“且慢!”鳳鳴倒不是真的想替這些親兵求情,主要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