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臉上微紅:“這個……只聽過一點……”其實容恬教過的那一點,大多數也已經還給容恬了。
“東凡是個虔誠信奉神靈的國家,上至王族貴人,下至普通百姓都篤信神靈。因為信仰一致,東凡國民比其他國家更為團結。存放神靈的恩賜天地環的天地宮,就是東凡人心目中的聖宮。”鹿丹侃侃而談,到這裡頓了頓,黯然嘆道:“也就是因為這樣,祭師院挾天地環的尊威,日益狂妄,干預朝政,事事以神靈為藉口清除對他們不利的政敵,導致一百多年來東凡王族威嚴不再,甚至大王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也許是想起祭師院的咄咄逼人,鹿丹眼中射出憤恨,對鳳鳴道:“東凡國師向來由祭師院中的祭師擔當,多半是祭師總長兼任國師。但凡國家大事,沒有國師點頭,大王也不可獨斷獨行。鳴王想想,這樣的祭師院,和專權謀反的叛臣有何區別?”
鳳鳴詫道:“你不就是東凡的國師嗎?”
鹿丹苦澀地笑起來:“鳴王可知,我們經過多少艱辛,死了多少大王身邊的心腹親信,才從祭師院中奪到這個位置?可惜,祭師院的尊貴地位已在百姓心中難以動搖,正面對抗他們只會導致內亂,以大王和我的聯合力量,目前也只能和他們暗中較量個不分勝負。遠方強國正日漸強大,眼看滅國災禍就在眼前,如果不早日去掉祭師院這個禍害,東凡怎能富強起來,抵抗別人的侵略?”說到感慨處,俊臉上肅穆一片,看不到絲毫平日的優雅淡薄。
鳳鳴暗道:我可是你的俘虜,你的國家內亂再大我也不會同情你。想雖這樣想,心中也隱隱對鹿丹肅然起敬,不由撓著頭皺眉:“怪不得那群老太婆見到你臉色陰陰森森。唉,我說國師何苦呢?東凡內部已經夠亂了,國師還千里迢迢跑去西雷搗亂。攘外必先安內,這可是著名的那個蔣……噢,我師父孫子說過的話。”
“攘外必先安內……”鹿丹咀嚼兩遍,嘆道:“尊師真是眼光高明之人,此話一點不錯。”不知想到什麼,怔怔望著窗外失了一會神,方接著道:“與鳴王相處越久,鹿丹越對鳴王欽佩。實話對鳴王說,不是萬不得已,鹿丹又怎想冒犯西雷這樣的強國。”
看見鳳鳴不大相信的表情,苦笑道:“近年東凡連續遭遇天災,祭師院藉此大肆宣揚國事不慎,才遭致神靈震怒懲罰,矛頭直指我這位國師。如果我們不有所行動,恐怕鹿丹終有一日栽在祭師總長手中。”
“哦……你的行動,就是把我從西雷拐過來。讓容恬與各國反目成仇,消耗西雷國力,再讓我傳授兵法,增強東凡兵力。這樣一來,國師立下大功,祭師院也要看你臉色啦。”鳳鳴拖長聲音慢吞吞說了一輪,拿眼角瞥鹿丹。
鹿丹被他說破目的,破天荒地微微紅了紅臉,柔聲笑道:“鳴王的睿智,那是天下皆知的。但鹿丹不惜冒險將鳴王請來東凡,還有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因為只有鳴王這樣一個可以影響東凡未來命運的人,才有資格住進天地宮這個所有東凡人心目中的聖殿。”
兩人說到一半,忽然插進來一把溫和柔婉的聲音:“請鳴王喝了藥再聊吧。”
隨茵端了溫熱的藥碗,走到鳳鳴身邊。黑漆漆的濃藥,鳳鳴一看就蹙起眉頭,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隨茵不是秋月秋籃,哪裡會象她們那般又騙又哄,見鳳鳴蹙眉,也不理會,把碗放在自家唇邊試了試,覺得溫度正好,直接往鳳鳴嘴邊湊去就倒。鳳鳴不想叫別人小看,只好張大嘴巴,咕嚕咕嚕幾口吞下肚子。
頓時一股苦澀從喉嚨湧到胃部,難受得鳳鳴直哽著脖子。
一個玉杯忽然遞到鳳鳴眼皮下,杯中盛了小半金黃液體,晶瑩可人。
“喝一口糖漿,不會那麼難受。”鹿丹淡淡道。
鳳鳴接過喝了一口,果然舒服多了,索性仰頭,整杯倒下喉嚨,把杯子遞迴給鹿丹,大大咧咧道:“反正已經在砧板上,也不怕你下毒。”話題一轉,又回到剛才的國家大事上,嘿嘿冷笑:“什麼東凡人心目中的聖宮?我住是住了,不過住的是地牢,還差點凍死。”
“這群歹毒女人,根本就是想讓鳴王死在地牢中。就算鳴王沒有任何冒犯的言行,她們也會想盡辦法置鳴王於死地。”鹿丹觸到心中痛處,猛然眯起眼睛。
“害死我?她們這麼憎恨西雷,還是容恬以前得罪過她們?”鳳鳴一臉莫名其妙。
鹿丹緩緩收斂了怒色,回覆含笑春風的模樣,搖頭道:“鳴王太單純了,王宮中的鬥爭傷害無辜的還少嗎?與西雷和容恬沒有任何關係。她們之所以要害鳴王,是因為鳴王乃是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