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青怎麼說也是蕭縱和搖曳的媳婦,應該可以登門拜訪吧?
“沒有什麼地址,去到哪裡算哪裡。”
“沒有地址?”
那豈不是流浪?
鳳鳴猶豫道,“要是娘沒有房產,我和容恬倒是可以……”
“蠢材,我要房產幹什麼?”搖曳夫人一口拒絕,以一種慵懶的口吻緩緩道,“天地那麼大,何處不可為家?我過了二十年悽苦的日子,如今不帶著採鏘奔走四方,讓他爺爺嘗夠心有所思而不能得,為他人辛苦奔走的滋味,怎能下我心頭一口怨氣?”說罷露齒一笑,得意之中,又帶了些許迷濛的幸福,驟然一看,宛如仍在鮮花盛開最燦爛的青春剎那,明豔動人不可方物。
鳳鳴和容恬相視一眼,明白搖曳夫人至少目前不打算和蕭縱正式和好。
這場愛情拉鋸戰將以新的折磨人的方式繼續下去,蕭縱有得受了。
女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生物。
越聰明美麗越是如此。
蕭縱當年把最聰敏的搖曳夫人從如雲美女中挑選出來,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後悔。
這個女人,至少已經毀了他追求劍術的至道――用她特殊的魅力,和愛情。
事已至此,鳳鳴再沒有什麼話可說。向前伸手,抱過採鏘,算是臨行前的溫柔。
本來還打算叮囑他兩句的,不料採鏘在他懷裡呆了片刻,就不依地扭動著,在鳳鳴懷裡轉過身子,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得極長,嚷嚷道,“奶奶抱!奶奶抱!”
這個有奶便是孃的小兔崽子,不過跟了搖曳夫人短短時間,居然就“忘本變節”了。
搖曳夫人被採鏘哄得滿臉紅光,笑得花枝亂顫,再找不到往常清冷的模樣,將採鏘接回自己懷裡,柔聲道,“乖孩子,你也知道奶奶才是最疼你的。”
鳳鳴和容恬不約而同暗道:你最疼的是孩子他爺爺吧?
“夫人什麼時候出發?”容恬問。
“半個時辰後,我就帶著採鏘離開。”搖曳夫人一派輕鬆,“離開之前,我會去給你那個侍衛敷藥,並且留下配方。他的傷口敷了我第二道藥後應該癒合了小半了,以後再不必我親自動手。你找個細心的人,一天一次,按照我的方子為他配藥敷上就好。”
鳳鳴點頭應是。
細心的人,當然非秋藍莫屬了。
容恬要問的事情已經清楚,他身為大王,這支處在陌生山區的軍隊還有許多事需要他拿主意,當即帶著鳳鳴向搖曳夫人告辭。
搖曳夫人卻不知想到什麼,叫住鳳鳴,“你過來一下。”抱著採鏘,轉身走進幾棵大樹的綠蔭底下。
看這個樣子,似乎有事要和鳳鳴私下交談。
容恬識趣地留在遠處。
鳳鳴一臉奇怪地跟著搖曳夫人,在樹下無人處站定。
搖曳夫人打量他一會,斯條慢理問,“你們倆在一起時,誰上誰下?”
鳳鳴壓根沒猜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彷彿被人放了一把火,從脖子到額頭轟地燒紅了,結結巴巴道,“這個……這個……一時一時的,不固定……”
搖曳夫人哼道,“看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怎麼可能有本事壓住西雷王?從前我沒有認你,隨便你怎麼被人欺負。但是既然認了你,我搖曳的兒子又豈能當個被人壓住的窩囊廢?”
被壓是不是就是窩囊廢,這個問題實在大有考究的餘地。
不過鳳鳴羞得恨不得就地挖個地洞鑽進去,哪裡還有精力和搖曳爭辯這個。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孃親”面對面討論這個誰壓誰的問題。
搖曳夫人數落了他幾句,思忖片刻,眼中閃過詭異的色彩,吩咐他道,“把手伸出來。”
母親大人有命,鳳鳴只好乖乖把手伸出來。
眼前華美的袖子一掠,他溫潤白皙的掌心內就多了一顆綠色的小藥丸。
“把這個拿去放在酒裡,給西雷王喝下。”大概是臨行在即,搖曳夫人對鳳鳴總算流露出一點母親的感覺,伸手愛撫了他的臉蛋兩把,柔聲道,“娘對你不錯吧。雖然帶走了你的兒子,但也幫了你一個大忙。他還在等你,去吧。”
鳳鳴收了藥丸,渾渾噩噩地走出樹下。
容恬還在原地等待,見他出來,問道,“夫人和你說了什麼?”
鳳鳴一臉尷尬,“沒什麼,叮囑兩句而已。”
總不能和他說,他老孃問他們誰上誰下,而且給藥丸幫助他壓容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