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竭力翻動身體,他現在仰面朝天,不好借力,要是可以翻個身,說不定可以慢慢扶著桌椅站起來。可怕的是,無論怎 麼努力,他竟連翻身都做不到,越是掙札,身上越是無力,到後來連動一動手腕都像搬山似的困難。
這是什麼毒藥,竟如此可怕?
隔壁的喧鬧聲現在已漸漸低下去,隱約聽見他們打賞了夥計,離開隔壁的廂房。烈兒料想著那個雄哥片刻後就會過來,得意洋洋地審訊自己,沒想到聽外面的動靜,一行醉醺醺的男人經過自己廂房門口,居然沒有停下腳下,彷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存在似的,步履蹣跚地下了酒樓,越去越遠,一會就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了。
下毒的竟不是他們?
就算不是他們,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烈兒此刻動彈不得,想起臨行前永逸千叮萬囑,要他「不要頑皮,不要惹事,最重要是不要多管閒事」,結果如今變成一攤欄泥橫在酒樓廂房裡,不禁苦笑。
也怪自己太蠢。
平時護衛鳴王安全,到了陌生地方,凡鳴王會觸碰之物,首先就是查毒。自己到雄哥的宅子去查探,去而復返,一心監視旁邊廂房動靜,怎麼就沒想到面前的酒菜可能會被人動過手腳。
烈兒心裡一沈,不祥之感更深。
不管方是誰,能巧借各種形勢,如此嫻熟地利用別人的心理缺口,當真不可小視。
刷……
門簾忽然被掀開了,這輕微的動靜,讓烈兒已經接直的神經驟然緊到最高點。
他仰躺在地,視線倒沒有受,循聲斜看上去,把掀簾走進來的第一人看得清清楚楚,竟是剛才那個為了賞錢奉承了他好一陣的酒樓夥計,不過現在臉上阿諛媚之色盡去,目光反而顯出一派陰狠老成。
夥計進了房,對著地上的烈兒掃了一眼,毫不詫異這隻肥羊直挺挺躺在地上,轉身一手託著門簾,用異常恭敬的聲調低聲道,「這個就是剛才查問雄哥的人,可惜,不是公子等的西雷王。不過他既然追究西雷鳴王的泥偶,應該是與西雷王有關的人。」
隨著他小心翼翼地解釋,又一個修長優雅的身影從門後轉了進來。
來人身上穿著簡單的長衣,肩上披著一席永殷人人慣用的深色披風,卻說不出的瀟灑俊逸,臉上總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悠然入房,看清地上的烈兒,似乎微大詫異,不過片刻,臉上微笑更深了,露出一口潔白皓齒,「雖不是西雷王,卻是一個比西雷王更叫我歡喜的人。」對那夥計誇道,「你辦得很好。」夥計原本忐忑不安,生怕沒有完成任務,沒想到居然被誇獎了,當即心頭大定。見主人緩步走向俘虜,也許是要審門,連忙趨前兩步,想把烈兒從地上拽起來。
卻被他的主人阻止。
「別弄傷了他,我自己來。」一雙修飾得毫無瑕疵的手伸了過來,將癱軟無力的烈兒從地上輕輕抱起,溫柔體貼的悅耳聲音道,「我佈下這個局,原來是想看能不能把經過這裡的西雷王誘來的,沒想撞郅網裡的是你,你怎麼也到了這裡?對了,你趕著去和什麼人會合,所以要經過芬城這個大碼頭換船,是嗎?芙蕖?」
他說得如此溫柔,笑得如此寵溺,任何人都會有入沐春風的感覺。
烈兒手腳無力癱在他懷裡,卻驚駭得幾乎暈死過去。
「你怎麼不和說話?」頭頂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一點不耐煩也沒有,隔了一會,彷佛恍然般,輕聲道,「我明白了,如今你不叫芙蕖,我該叫你烈兒了,對吧?還是……。你跟了永逸那個靠山,所以對我變心了?」
邊說著,伸出一指輕輕點著烈兒的下巴,讓他將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烈兒千不願萬不願,無奈身上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不得不被擰了過去。他原本緊閉著眼睛,此刻猛然睜開,瞪著頭頂上那張斯文俊氣的臉,顫抖著牙齒嘶聲道,「餘浪,你有種就殺了我。」
這般力竭聲嘶叫出來,傳入他人耳中,卻不過是低微虛弱的一聲。
餘浪眼中滿是柔情,嘆道,「我怎麼捨得殺你?」雙臂一展,往裡一收,把烈兒在懷裡打橫抱得更緊。
烈兒無法反抗地被他抱著,仰面看著頭上的酒樓天花板不斷地移動,又驚又懼,「你…。。你要把我帶去哪裡?」
餘浪聽他的聲音,虛弱得微如耳語,卻滿是驚駭恐懼,好笑又好氣地低頭瞅著他,當然是把你帶去我住的地方,你如今這個模樣,放你走,你連爬都爬不動吧。」
烈兒肉在砧板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