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我來等就是了。”容虎和小柳很熟,倒不怎麼在意,答道,“他就算過來,也只是大家說話聊天而已。不過他現在身份特殊,也是稍露面就要離開的。要是鳴王真的那麼想見他一面,等他來了,我叫醒鳴王怎樣?”
鳳鳴正困得直如小雞啄米,點頭答應了。
秋月等人把他扶到裡面,為他更衣,把他照顧得舒舒服服,送上軟綿綿大床。他酒量連容恬的零頭都比不上,一喝就醉,早就被酒意弄得頭昏眼花,頭才挨枕,立即沉入夢鄉。
秋月等見了,都抿唇偷笑,吹熄房內燭火,只留角落最後一點亮,悄悄退到外間。
今晚輪到洛雲守夜,只他一個留在床邊,也不塘下,側挨著床柱,抱劍衛寐。
鳳鳴帶醉入眠,睡得分外香甜,緩緩入夢,似乎是個好夢,容恬當然在其中,兩人在一起,卻又沒做什麼,只是對望著,柔柔的笑。
他看著容恬的臉,心滿意足地傻笑,笑著笑著,像有點悅耳的聲音傳來,卻怎樣也聽不真切。
他又努力仔細去聽,聽了半天,猛然醒悟過來,這不就是晚宴上聽見的簫聲嗎?
頓時驚醒過來。
眼睛才一睜開,洛雲已從床邊矯豹一般彈跳起來。
洛雲神色清醒無比,看著鳳鳴問,“你也聽到了?”
鳳鳴驚喜起來,“原來我沒有做夢,真的是簫音。”趕緊坐起來穿鞋披衣。
天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擾人清夢而又受歡迎?
似乎所有人都被那簫聲驚醒了,不一會秋月已經衝了進來,嚷嚷道,“鳴王快來看,那個吹簫的在江面上。這次總算被我瞧見了。”
拉著鳳鳴就往外跑,她才不管要不要向洛雲情詩。
一堆人跑到甲板上,往江面遠眺。
果然,大船不遠處漂著一葉小舟,也不見船伕,只有一道頎長瀟灑的身影,背對眾人,持簫而立。
天已微亮,濛濛灰白中,江霧飄渺,籠罩得這背影顯得越發神秘引人,卻又給人一絲熟悉的親切感。
靜聽一曲吹畢,持簫人緩緩回頭,目光向上,直迎大船上鳳鳴充滿喜悅好奇的漆黑眼瞳,徐徐道,“在下也知道不該擾人清夢,但這樣美麗的山川日出景色,鳴王如果錯過,豈不可惜?”薄唇輕揚,漾出一個無比溫和好看的笑容。鳳鳴看清來人,早就興奮起來,聞言哈哈大笑,隔船拱手,朗聲道,“怪不得天下的女子都為杜風公子痴迷,光這份浪漫就沒人比得上。嗯,日出景色果然很美。不過我可不是那些容易被公子所迷惑的可憐女子。”說著露出肅容,擺出一副無比認真的表情,“本鳴王還記得公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騙了我,說了個假名字,什麼……什麼木颯。嘿嘿,你如果不上船來和我好好聊天,當成賠禮,我可不會善罷甘休啊。”
杜風沒猜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微微一愕,又展開更為暢快的笑容,邊笑邊嘆,“這樣說來,我不登船也不行了。”把簫插入腰間,操舟靠近,昂然登船。
上了船,未到鳳鳴面前,卻被五六個蕭家侍衛圍住了。
鳳鳴是知道他們有多兇狠,趕緊大聲道,“是我要他上船的!他可是北旗的杜風啊!喂喂,不要帝王你們聽過沒有?”
一把聲音卻冷冷鑽進耳裡,“管他是誰,就算來的是真帝王,我們也要搜個乾淨,何況是個假貨?”
不用轉頭,也知道說話的是身邊的洛雲。 在蕭家高手中,似乎還是洛雲說話比較算數,果然把杜風上下搜查個乾淨,帶著他過來稟報,“只有一根簫,沒帶兵器。”
鳳鳴暗忖只要有洛雲在,恐怕以後都不大容易交朋友了,偏又不敢罵他,只好自己向杜風賠禮道歉,“杜風公子不要生氣,這個……這個實在是,呵呵,必要手續……”
“只是小事,再說,鳴王身份貴重,確實應該小心一點。”杜風臉色如常,笑容還是那般好看,語氣溫和地加了一句,“我朋友滿天下,還是第一次被人圍住搜身。”
鳳鳴尷尬無比,只好轉移話題,當作驚奇地咦了一聲,問,“難道當日公子為了宴亭王子與離國若言對峙,進宮的時候竟然沒有被搜身嗎?”
杜風明白他在轉移話題,也不想他繼續尷尬,輕輕一笑,溫言解釋道,“若言怎會搜我的身,他恨不得我帶兵刃入宮呢,剛好讓他有殺人的藉口。不過兵器都是兇物,不合我的性情,我向來不帶的,朋友們都知道。”
鳳鳴“哦”了一聲,算是明白。又瞅洛雲一下,心道,學學吧,不是兇巴巴整天拿著劍扮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