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黑著臉,這話還熱乎著,他想否認也不成,“是我說的,這還有差麼?”
“有差!”周月娥冷笑一聲,“你孫子可沒這麼多銀兩,給您掙不來這個臉!這錢是弟妹出的,是用她陪嫁的客棧掙來的!我弟妹有能耐掙錢,不光給您買糧食做新衣裳,還捨得出來修水路,您老高興是應當的!可也不能說這錢是您出的。咱們老周家,沒這個理兒!”
陪嫁,是媳婦兒的私產,夫家不能插手,否則必被人笑話。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周老爺子身上的新衣裳,上好的細棉布,吸汗又透氣,看著就舒坦。
周老爺子恨不得暈過去,這身衣裳真是用藍怡給他買的布做的,他怎麼沒注意就穿出來了!細想想,家裡的幾件新衣裳,都是藍怡送過來的!難不成就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周月娥還沒完,接著又甩了一句,“您孫子沒錢,可有命!他拿著命給您掙臉去了,立了軍功,過幾天表功的人來了,您老可別忘了現在門口拿賞錢等著接紅報!”
這話,十幾年前周衛極走後,周月娥就站在周老爺子面前吼過一遍,今天又照搬了出來,把周老爺子的腦袋炸得嗡嗡直響。
周月娥也不給他說話的功夫,笑著道,“行了,爺爺,您老好生待著吧,我聽您的話,回家做飯去了。”
說完,她痛快地轉身走了。
村裡人都看著她輕快地步子,消化著她說的話。週三奶奶先回過神來,拍掌笑道,“大哥,衛極立軍功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沒說啊!這可是咱老周家的大喜事啊!”
人群中的周老爺子,搖了三搖,晃了三晃,眼一翻,暈了過去!
暈倒前,他後悔地想到這麼好脫身的法子,他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
正在火熱議論周衛極立軍功的事兒的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周老爺子抬回家,週四嬸張氏則一陣煙地跑去藍怡家,進門就喊道,“賈大妹子,快,快點去看看,衛江他爺爺被月娥氣死過去了。”
在院裡曬花瓣的於燕面無表情地看著張氏,看得她發憷,低聲又問道,“燕兒,賈夫人在家不?”
“不在。”於燕低著頭接著翻花瓣。
“去哪兒了,我侄媳婦呢?”張氏著急地抬脖子向屋裡瞅。
於燕翻眼皮看著她,“夫人和姥姥進廟燒香去了,以後進來別瞎嚷嚷,狗撒著呢。”
“你個死丫頭!”張氏著急地跺腳,轉身跑了出去,賈氏不在,就得去周家村請郎中了。
藍怡坐在商記議事廳裡,和夏重瀟一起聽梅縣分號來的管事報告那邊三家分店的情況,秀水街上的雜貨鋪經營地非常好,開業四個月,進賬的銀子已經超過了黃縣的總店,鮮果作坊的收益也相當不錯。
“趙中選是個人才。”夏重瀟對這個只見過兩面的年輕人印象很深,“藍妹,不如把那邊的生意都交給他打理,鞭長莫及,咱們離著畢竟遠了些。”
藍怡點頭,吩咐夏順道,“也好,他的月例銀子也漲一下吧,這件事在店裡公告一番,以資鼓勵。再讓林遠提名幾個表現優異的小管事和夥計到梅縣分號去學習三日,費用從日常雜費裡出就好。”
夏順記下,笑道,“這個主意好,不如讓登州、淄縣和濟縣三家店的管事也過去看看?”
藍怡點頭,“告訴他們,去了用心看,看明白了回來給自己所在店裡的夥計傳授經驗,讓他們也跟著長進。若是此舉有效,以後專門開出一部分支出,支援各店交流學習,也可以召集管事們到知名大商號的店裡學習。”
夏順和林喜同時點頭應下。夏重瀟又提到,“今年的牡丹籽快熟了,買牡丹籽的事我已佈置了下去,今年牡丹籽價錢與去年相當,咱們還是敞開收吧,江南各酒樓訂下的已經有上萬斤,加上京城各處的,咱們這筆生意,穩賺不陪。”
油坊的大管事劉大頭趕緊表功道,“油坊裡的油菜籽已經榨完了,幾個大倉庫都清了出來,就等著進牡丹籽了,多少都裝得下。”
藍怡露出笑意,牡丹籽油是他們發家的買賣,對它,大夥都是懷有深厚感情的,“吩咐下去,榨油的油渣先緊著自己人,剩下的再向外賣。賣給內部的,比外部便宜些,具體是多少,你們商量後訂個數出來。”
劉大頭和旁邊幾個管事都歡喜地點頭記下,他們都是有田的,油渣可以漚肥,能便宜拿拉回去用在地裡,莊稼也能多產糧。
藍怡看著他們,又說道,“隨著咱們的商記規模擴大,各店之間要更緊密合作,讓大夥都得到好處。商記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