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極剛推門進來,他便機警地睜開了雙眼,見到時爹爹,才掛了笑意,以手撐床,慢慢坐了起來。
周衛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蒼白的小臉,問道,“可還疼?”
宇兒搖頭,惴惴不安地看著爹爹,承認錯誤,“爹,我錯了。”
周衛極平靜地看著他,“你錯在哪裡?”
“我不該跟周吉慶交手,不該把自己和弟弟置於危險之中。”宇兒想到被刀扎到後心時的冰涼,現在還後怕不已,“周吉慶對孃親早有惡意,我也幾次叮囑水秀叔要看好他。自己卻還這樣莽撞行事,我錯了。爹,當時,我好害怕,那刀,很涼,紮在背上不覺得疼,只覺得涼。我腦子裡全是孃親,若是我死了,孃親定會傷透了心的。”
周衛極輕嘆一聲,“你既知自己在孃親心中的分量,以後當更謹慎才是。那冰涼,便是生死一線的體悟,你當好生記住這涼。”
宇兒輕輕點頭,看著爹爹平靜中帶著心疼的臉色,知道他也關心自己,只是沒有宣之於口罷了,“爹,你在戰場時,也經歷過這樣的涼麼?”
周衛極微笑,也輕聲道,“嗯。經歷得多了,便會更加機警,對忽然襲來的危險,有種本能的防禦。”
父子兩人又說了幾句,宇兒對爹爹的崇拜之情又高了幾分。便在此時,義學的鐘聲敲響了,宇兒聽到鐘聲,小臉又垮下來,他受了傷,孃親讓他在家歇息幾日再去讀書。
周衛極摸摸他的小腦袋,“趴下歇息吧,你的傷口,很快便能痊癒。”
宇兒點頭,“爹爹,救我的,是誰?”
第七八二章 饒他一命
對這個問題,周衛極已經想好了答案,“是於伯手下的人,他們不方便露面,你也就裝作不知罷。”
藍怡問起時,周衛極也是如此回答的。於是乎,對於伯,藍怡心中又多了許多的謝意,“衛極,於伯喜歡做菜,咱們再去刨幾個番薯送過去吧,麻山藥豆也再撿一些,於伯喜歡吃的。”
周衛極自然笑著說好,“若是劉大人知道,你又要挖番薯吃,怕是得心疼壞了。”
藍怡撅起嘴,理所當然道,“番薯本就是咱們種的,想吃就吃!咱們這裡的,加上梅縣的和小七田裡種的,把小個的挑出來,足夠明年做種了。”
周衛極最愛媳婦兒這個小樣兒,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便在這時,院門口的黑狗又叫了起來,藍怡眨眨眼,“聽大黑的叫聲,可能是劉大人來了!”
周衛極微愣,抬頭向外看去,笑了,“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到。媳婦兒,你聽大黑的叫聲,就能分辨出來人?”
藍怡就著周衛極的手穿上鞋子又下了炕,隨著他向外走,笑道,“大黑的叫聲,很有特點,熟人只叫一聲;未見過的生人便叫得聲音大,底氣十足;若是半生不熟的,便是這個樣子。不過,劉大人有次來了,用肉逗過大黑,大黑記了仇,後來他再來,便是這種叫了。”
周衛極想到劉過更用肉逗狗的場面,也笑了。
大黑的叫聲,也驚醒了文軒,他揉著小眼睛趴在窗戶邊,見到跟著劉大人一起走進來的劉小妹,忍不住皺起小眉頭,嘀咕道,“劉小妹又來了,姥姥,趕緊把我的好東西都藏起來。”
賈氏看著文軒這樣,就呵呵直笑,這孩子素來是個大方的,但對劉小妹卻十分防備,不是這小丫頭要搶文軒的東西,而是她每一樣都拿起來驚訝半日,一樣樣地讓文軒給她講怎麼來的,做什麼用,文軒煩不勝煩。
劉大人帶著女兒進屋,先問起宇兒的傷勢,到宇兒那屋瞧了瞧,也皺緊了眉頭。周吉慶,這是真的打算殺人了!
劉小妹乖巧地立在宇兒床邊,給他兩塊酥糖。不知道為什麼,劉小妹每次見了宇兒哥哥就覺得緊張害怕,若不是母親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把糖親手交給宇兒,劉小妹早就拉著文軒哥哥跑了。
劉過更回道堂屋落座,看著周衛極與藍怡,有些為難地提起今日的來意,“程家想用三萬兩銀子,買程自牧一條命。”
藍怡並不驚訝,小七已送了信來,提過此事,她沒想到的是劉過更會親自過來與他們夫妻商量此事。
“你們也知衙門的境況,銀子的缺口極大。有了這三萬兩銀子,為兄也不至於太捉襟見肘。”劉過更解釋起自己要留程自牧一條命的原由,“程自牧已然痴傻,縱使放他歸家,他也不能再生事端。衛極,弟妹,你們意下如何?”
周衛極答道,“此事,全有大人做主。”
劉過更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尷尬地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