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時刻。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很快飛回喻青青的城市。這一回她又十分謹慎地打扮成學生的樣子,揹著大大的書包,白上衣,牛仔裙,我甚至覺得她連神情都變得刻意安靜一些。
到了目的地,我在賓館住下,她回家去住。我本想去她家拜訪一下,但後來想想我去的理由不好解釋,也就做罷。很奇怪,安頓下來之後,喻青青並沒有馬上帶我去看看這個城市的河流,而是兩天之內忽然消失了。由於憋悶,我忍不住給喻青青打電話,問她忙什麼去了,怎麼不管我。喻青青在電話那頭說話很小心,也很謹慎,她低低地說:你先自己玩吧,我還有點事兒。
好不容易,等到喻青青接見我的那天,她約我下午四點在她們家門口的一個公共汽車站見面。我如約而至,她就站在汽車牌子下面,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兩天你在幹什麼?”我不禁好奇地問。
“見物件。”她說。
“什麼,見什麼物件?”我聽了挺想笑的。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喻青青看了我一眼,她有點無奈地說,“我們家裡人給介紹的,沒辦法,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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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忘記的日落時分(12)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喻青青生活的另一面,是她不願意讓外人進入的。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問。
“說不清。”喻青青搖搖頭,然後,“我也想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可人家看得上我嗎?我算什麼人?我又能看得上那些男人嗎?一輩子斤斤計較,靠工資過日子,行嗎?”
是啊,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我堅信喻青青已經在一個繁華都市脫胎換骨,她已經不是她父母眼中的那個喻青青,只是這個城市的人並不知道,也許永遠不知道。
車來了,我們上了車。在車上,我們一直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換了好幾趟車,我才想起這樣坐車的情形和我們第一次去十里煙樹有點象,這時喻青青忽然說當年她和姐姐就是這樣去河邊的。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來到了地方。下車時遇到一點困難,我們要下,可一大群穿著工作服的工人要上,掙扎了好半天才擠下來。但是一下車,我們就愣了。夕陽倒是有,只是特別慘白,可是河呢,哪裡有河?哪裡有河岸?喻青青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瞭望著,四周是鱗次櫛比的煙囪,巨大的鋼鐵廠矗立眼前,一座座高爐烘托在周圍,很明顯這是一個典型的新興工業區。
我們開始向周圍的人打聽,可下班的工人們不是沒時間聽,就是茫然地搖搖頭。“不會搞錯了吧?”我終於忍不住問。
“怎麼可能!”喻青青有些煩燥地叫了起來。
我們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然後才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先生,迎面走了過來。喻青青馬上衝了上去,她有些急切地問,“大叔,河呢?那條河在哪兒?”
老先生一愣,看了看喻青青,然後才說,“小姑娘,河早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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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幹的?”喻青青不相信地又問。
“剛開始是那邊一個化工廠,排廢水排多了,把河弄得臭得很,後來這兩年又幹旱,所以這兒的居民建議乾脆把它抽乾算了,這樣既沒了臭味,還能騰出地方蓋房子。”老先生說。
“那,那些河邊的石階都拆了吧。”我問道。
“是啊,河都沒了,哪裡還有石階呢。”老先生說著向周圍的工廠一指,“舊貌換新顏啊,感謝那些老闆,我們這個城市很多人都有了新工作了。”
喻青青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滾落出來。
我們帶著頹喪的情緒,從喻青青的那個城市回來。路上兩個人一直沉默不語,頹喪的原因似乎不僅僅是因為消失的河流,還有許多說不出的東西。
回來之後,我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夕陽臺階上。“召喚工程”總體上對於人民是有效果的。傍晚來到漱玉河畔的人越來越多,單身的有,大群結伴而來的有,最多的當然是情侶。無論男女老幼,他們相擁而行,大家都會自然不自然地在離河水最近的河畔停住腳步,然後抬頭仰望夕陽。他們的凝視是那麼認真莊重,彷彿夕陽真的在向他們昭示什麼。
我和喻青青幾乎每天傍晚都呆在一起。我們坐在人們的必經之路,等著人們從我們的身邊走過。為了方便完事之後去工作,喻青青還是一頭金色的長髮,戴著那付大大的時尚鏡,左手一隻香菸,右手一瓶小二。我們不知道哪種時刻最為重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