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個表情和眼神都那樣清晰,可在她身上逞兇的男人,面貌漸漸模糊,最後只剩一團濃重的紫色——
而他今夜穿的也是紫袍。
混沌間,那團模糊的紫色逐漸變得具象,再次轉過頭,卻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小皇后秀眸惺忪,嗓音破碎地喚他,“陛下……”
司馬濯本想反駁,低頭看到她在身下溫馴柔媚的模樣,渾身血液霎時變得滾燙,直直往腦門衝去。
她兩條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仍舊“陛下”“陛下”得喚,似是得不到紓解,無比難耐。
他只覺胸口又燥又怒,一把掐住她的腰,將人抵在桌邊,咬牙警告:“睜開眼仔細看看,我是誰。”
似是被他的力氣掐痛,她睜開烏眸,懶懶睇了他一會兒,而後醉眸中迸出一絲迷茫:“你是……?”
“今晚不是還一口一個濯兒叫得歡,這就不記得了?”司馬濯眯起黑眸,長指捏住她雪白的頰,啞聲命令:“在我面前,不許喚其他男人。”
“可陛下是我夫君……”她語調有些委屈。
司馬濯眼底劃過一抹冷色,捏著她臉頰的手力氣重了些:“他死了,便不再是你夫君。”
似是怕她那張櫻桃小口又說出些叫他不悅的話,他俯身狠狠堵住朱唇。
柔軟觸感如一簇火苗點燃他渾身的血,男人的眼尾都泛著豔麗的紅,如狼啃咬著,將她的話語都化作細碎。
之後,她再未喚出任何一句陛下,只知“濯哥哥”。
水榭外的月亮逐漸黯淡,美人也如稍縱即逝的夜,陡然消散。
司馬濯猛地睜開眼,入目是松綠色暗雲紋幔帳,空氣中是凝神靜氣的清幽檀香。
只是一個夢而已。
他閉了閉眼,稍調呼吸,可夢那樣真實。
意識到思緒又飄到荒唐,司馬濯坐起身,不防動作太大,牽動右肩傷口,一陣劇烈鈍痛傳來,叫他沉了臉色。而掀開被,看到那不堪佐證,臉色一陣青白,更是難堪。
瘋了,真是瘋了。
一個晚上過去,陳謙發現自家殿下不但脾氣更壞了,就連臉色也更差勁,臉色蒼白尚可解釋為傷口疼,但眼下那圈烏青,難道昨晚沒睡好?
而且殿下早上起來,還點火燒了床被子,把侍從們嚇了一跳,以為是院裡走水,火急火燎提桶來救火,被子已經燒了大半。
“唉,我的主子,昨夜才換的傷藥怎的又裂開了?”陳謙頭都大了,從前在安西,也沒見殿下這般不愛惜身體。
司馬濯陰著張臉,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陳謙見他這樣,也不敢多問,正準備派人去請孫大夫,屋外有侍從傳話:“殿下,太醫院的王院判求見。”
司馬濯眼神輕晃,記起昨夜晉宣帝提及遣派御醫一事,神色淡然:“請進來。”
陳謙見狀,恍然大悟:“殿下這是苦肉計啊?妙哉,妙哉。”
司馬濯:“……”
他並未解釋,轉而與陳謙聊起晌午後的奏答章程。
說話間,太醫來到堂中,看傷治療,又過去小半個時辰。
陳謙送客時,以袖拭淚,與那王太醫感慨:“方才您也瞧見殿下的傷有多駭人,那偷襲之人是想要他的命啊!”
王太醫肅容:“是,傷口的確兇險,須得妥善調理。”
“三殿下是個命苦的,前胸後背那些刀傷箭傷,都是在安西留下的。本以為回長安了,能享享清福,過過安穩日子,卻又遭此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