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了正妃,就他還形單影隻,沒個著落。你作為他的嫡母,得空也替他張羅一番,看看長安城裡哪家閨秀合適,叫他回到府裡也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
雲綰微怔,她還得幫三皇子相看妃妾?
轉念一想,這的確是皇后的職責之一。
於是她直起腰身,一本正經地問司馬濯:“濯兒,你對正妃有何要求?譬如相貌、身段、才學、品行……”
司馬濯摩挲白玉棋子的動作微頓,遏制想要冷笑的衝動,嗓音低沉:“不勞皇后費心。”
雲綰一噎:“……”
司馬濯撂下棋子,起身朝晉宣帝一拜,語氣誠懇:“父皇,大丈夫當以建功立業為先,再談成家,兒臣才回長安,現下只想為社稷出一份力,替父皇排憂解難,多盡孝道,並不著急娶妻。”
晉宣帝看他一眼,無奈擺手:“你既不急,朕也不逼你,坐下吧。”
“多謝父皇。”司馬濯掀袍,重新入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雲綰覺得他好像朝她看了一眼,心裡不免咕噥:看我作甚,你以為我願意替你選妃呀?勞心勞力,還落不到好,她圖個甚?
在涼亭內閒坐半晌,雲綰見七夫人如坐針氈,也不再久留,起身與晉宣帝告退:“陛下,時辰也不早,臣妾就不打攪您與濯兒對弈雅興,先與母親回鳳儀宮了。”
“去吧。”晉宣帝拍拍她的手背:“晚些朕去你宮裡用膳。”
一旁的玉簪玉竹和七夫人都是喜上眉梢,雲綰白皙的頰邊也蔓延淡紅,垂睫輕笑:“那臣妾備好膳食,等著陛下。”
帝后溫情脈脈,司馬濯冷眼窺見小皇后眉眼間那抹嫵媚羞色,修長手掌不禁捏緊。之前那種莫名的煩躁之感,又以野火燎原之勢,不可抑制地燒上胸口。
他不動聲色斂眸,端起桌邊茶盞,飲了半杯,口中澀然,不知是茶葉,還是別的什麼。
直到那道玉色身影消失在翠綠柳色之後,晉宣帝才收回視線,轉臉瞧見對座三兒子面色冷肅,不由眯眸:“濯兒?”
司馬濯回神,斂眸道:“父皇棋藝精湛,兒臣都不知該往何處落子了。”
晉宣帝掃過那勢均力敵的棋局:“不必妄自菲薄。就像朕當年教你下棋那樣,莫急,莫躁。”
司馬濯目光微閃,再次抬臉,一派恭順:“父皇的教誨,兒臣一直銘記在心。”
語畢,他捏起白子,落在棋盤,笑意溫潤:“父皇,該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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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當年三皇子跟著玄恩大師離京時,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一眨眼竟長得這麼高,這麼結實!”
一回到鳳儀宮,七夫人就放開拘束,喋喋不休:“本以為他在西洲那種苦寒之地,風吹日曬,定然皮糙肉厚,粗野鄙陋,沒想到竟是個翩翩如玉佳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