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浩說:“行,就這麼定了。”
當晚,李洪浩把500壯士全召集到一起開會,在會上把嚴長琪說過的話向大家轉達了,不遮不掩地說:“同志們聽沒聽出市領導這話裡的意思?這話裡的意思,還是擔心咱呀!工期都提前了,全路48支工程隊到時都得竣工,一樣的隊,一樣完成任務,人家市領導為啥單要給咱發旗?咱心裡沒數麼?咱得爭口氣哩,得讓這面旗扛回去不臉紅!所以,我就想和大傢伙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再把工期往前提五到十天?”
月夜下的路面靜靜的,500壯士都盯著自己的隊長看,沒人說話。
李洪浩缺了點信心,又訥訥說:“是太緊,是太緊了些。不行,就算我沒說吧,咱只要能按市裡要求按時完成也就行了,我也就謝謝大家了。”
不曾想,月光下站起個小夥子,大聲說:“隊長,這麼多人,又在曠地裡,咋商量?還是舉手表決吧!同意就舉手。”
李洪浩沒想到,小夥子的話剛一落音,一片如林的手臂驟然舉了起來。
這一來,不但是李洪浩,500壯士也一起跟著玩上了命。
在最後兩個月裡,勝利煤礦施工隊晝夜趕工,500人幾乎日夜泡在工地上。工地的大喇叭裡從早到晚反覆播放著一支同樣的歌———
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
蓋起了高樓大廈,建起了鐵路煤礦。
……
後來,李洪浩累倒了,兩條腿腫得穿不上褲子,兩隻腳腫得沒法穿鞋,就讓人用板車拖著,繼續指揮施工。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就歪坐在平板車上打手勢。誰也不敢提出送他進醫院,一提他就急得直流淚。
8月,勝利煤礦施工隊以環城路全線單月工程進度第一,當之無愧地拿了市級優勝紅旗。9月19日,提前整整12天全面完成施工任務,並透過驗收。在全線48支工程隊中名列第三,再度拿到了市級優勝紅旗。
整個環城路工地震驚了。
54公里外的勝利煤礦也震驚了。
當礦黨委書記兼礦長肖躍進帶著酒和煙,趕到已竣工的工地向施工隊表示祝賀時,卻發現,這酒竟沒幾個人過來喝,煙也沒幾個人過來抽。再一看,才注意到,平整如鏡的路面上橫七豎八,四處熟睡著灰頭灰臉的工人們。大喇叭裡還在一遍遍播放“咱們工人有力量……”
板車上的李洪浩被人拖了過來。
李洪浩拉著肖躍進的手說:“肖礦長,我答應的,我做到了。”說罷,李洪浩憔悴蒼老的臉上已是一片如注的淚水。
彷彿激戰驟止,又彷彿風暴乍收,六十公里工地上蔽日的塵土消失了。晝夜轟鳴的挖掘機、裝載機、攪拌機、壓路機的喧囂聲停止了。湧在工地上的人群也在一夜之間不知了去向,只有那震天腳步和勞動號子的雜音似乎還在九月晴朗的天空中繚繞。
工地巳不存在。一條全部由高標號水泥鋪就的六十米寬的平坦大道十分真實地出現在平川古老的大地上。站在時代大廈和龍鳳山高地看過去,這條大道就像一條絢麗華貴的綵帶,寬鬆飄逸地纏繞著平川古城。四條國道,七條省道,在環城大道交匯。通往城內的九處環島上,九座大氣磅礴的巨型雕塑,把平川人的光榮和夢想,藝術地再現在今天這個日新月異的世介面前。
環城路全線竣工的前夜,吳明雄和束華如再次來到了工地上。
驅車在廣場般寬闊的大道上緩慢行駛著,吳明雄挺感慨地對束華如說:“老束呀,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看起來很難。甚至不可思議,可你真要狠下心,豁上命去幹,也並不是幹不成的。文革期間,我被弄到平川市礦務局一個大型煤礦勞動改造,參加安裝一個井下工作面,是幾千噸鋼鐵呀,是在滿是泥水的煤洞子裡安裝呀,最重的大件可是有幾十噸呀。我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可幾十號工人同志硬是人拉肩扛,把任務完成了。這給我的印象很深。”
束華如笑道:“如此說來,文化大革命對你大老闆來說,還真有點觸及靈魂的意思了?是不是有必要再來一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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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雄搖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任何經驗對我們的人生都是有益的,包括災難中的經驗。我想說的另一個意思是,人民群眾的創造力是我們這些領導者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能低估的。聰明的領導者,就是要盡一切可能,把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力充分挖掘出米。否則,你再聰明,就算你是一條龍,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