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親不認,七竅不通,八面威風,九不站起,十在無用。”
她說完用目光死死的盯著我,似乎在這方面把我藐視得一無是處。可我偏偏爭不起氣來,逼得我既狼狽尷尬,又侷促難堪,只得靈機一變:“明天——告訴你,夜裡反覆推敲,我相信自己肯定會想出來的。”
“你不要回避了,”她咕噥著玲瓏的小嘴,傾身用手點著我的頭說,“就像你——大菩薩。”
“你這死丫頭,你這死丫頭,存心拿我開玩笑,這不能算。”我起身伸手反擊,用線團在她頭上連敲帶打,痛得她哇哇大叫,身體往後直仰。
“……你不要看他們母子倆生活雖清苦,但精神還是愉快的,真是尊老愛小,和睦相處……”她有愛屋及烏之感了。
我在安心的打線衣,含含糊糊應付著她那無邊際的吹捧。
“……到燒飯的時候,大媽對志強說,小強拿雞子把棍子攆走。志強聽見這顛倒話,哈哈大笑,張口就說,‘你看鍋是不是在銅勺裡。’大媽似乎知道話說顛倒了,又聽見她兒子以牙還牙地笑她,又急急呼呼掩飾地說了‘我從來不說顛倒話,扛著牛牽著耙。’她這脫口而出,把我和志強笑彎了腰。大媽無奈地笑著說:“不跟你們孩子說了,我真老糊塗了。”
我也忍不住地笑:“怪知道你今天這麼高興的。”
“志強真天才洋溢,”她把渾身發顫的笑竭力地忍著,“頓時編了一段天衣無縫的顛倒話,‘一個黃昏的早晨,來了個少年老人,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鏽刀,殺了一個死去的活人。”她說完,自顧自的笑著,小臉蛋上洋溢著柔和的光彩,內心充滿著幸福,充滿著愛意,充滿著自豪,笑得又甜又美又幸福。
“郎才女貌,這古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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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帶刺,你說話帶刺,”她用古古怪怪的眼睛翻了翻我“你話裡有話,不跟你吹了。”她說完兩個腮幫鼓鼓的,故意做樣子給我看。
“好好,我說話有問題,以後不問你們的事了。”我要睡覺了,眼皮都挑不起來了。”我說完脫了棉襖縮排被窩裡,只聽她說:“誰要早睡,明天就早起。”
天無人情味,冷得要死,滴水成冰。不疲倦的風,徹日徹夜地穿梳。不過,在我們這兩間簡陋的草屋裡卻搶來了春天,流動著春天般的氣息,下雪那三、四天我都是不早起,月圓忙著家務,把早飯送給我在床上吃。每當我起來時,她已到大媽那邊去了;那邊似乎有塊巨大的吸鐵石。
我梳洗完畢就到大莊上玩,與她是兩個道上跑的車,走的不是一條路。中午各自在人家吃,無需自炊。
這一天晚上,都坐在床上。月圓在縫著撕破的衣服,我在打線衣。
私下想:她這幾天變得異常了,不像以前不多話了,在以往,你問她,她就答,假如一天到晚不問她一句,她從早到晚緘口無言。眼前的她與以前判若兩人,倒逗我說話,有時我假裝不理她。她也就哼唱不上音符的曲子,有時還跟我耍鬼臉,反正嘴裡不閒。莫非是志強“要把以前的往事統統忘掉……”這席話提醒了她,肯定是的,而她應該這樣,因為歷史上遺留下來的事是不可挽回,無法彌補的,乾著急有何用呢?一個人的慾望要低些,人才會心平氣和,也會快樂些。人不能找煩惱,找惱煩找不了,不找不煩,所謂“自尋煩惱”就是這個道理吧,當然了,但願她永遠不提家事而永遠高興,她若開顏我先笑,因為我們呆在一塊兒不是三朝兩日,可能是漫長的歲月,我們不僅是同年小姊妹,又是……
“噯,素蘭,你不打線衣,在發愣幹嘛?”她突然冒出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眼球滾動起來,凝視著她:“你忙你的吧,我在考慮一個小小的問題。”
我又繼續想,志強這小夥子很引人注目,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都能稱得上脫俗瀟灑德才兼備,在男性中是很少見的,要不是他家庭是地主成份,我看追求他的人一定是多如牛毛。
但從這段時間來看,月圓對他似乎有層較深的意思了,對此我毫無嫉妒,而且還衷心祝願她,早結良緣。這樣也能使她在這茫茫的人生中得到撫慰,取消對生存的惆悵與煩惱。
“噯,吳月圓?。”
她被我這突然一叫,猛然抬頭,目光入神地盯著我:“你是來扳本報復我?我剛才打擾你的沉思,現在你就干擾我縫衣服,你不要尖聲尖氣的,有話就講,危險針把手戳了。”
我反手對東隔壁一指:“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