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自己太蠢。
他穩步跨進二門,迎面就見楊峻正站在院中的山茶樹下,凝望著點綴其上的朵朵金邊紅花出神。
這株茶花,他知道是楊峻當年從雲南移回來送給衛氏的。
楊峻因為哮症而離京過幾年,那幾年也是他至為關鍵的幾年。
他不但藉此機會遊歷了許多地方,接觸了許多江湖人,而且也遇然結識了回鄉祭祖的竇二爺,——沒錯,世界就是這麼小,後來他們又在雲南相識,共同促使了竇曠拉上崔渙一道私開銀礦這件事。
如果沒有他離京的那幾年的經歷,楊峻斷斷也沒有後來的瘋狂。而楊家居然還傻到在拆散他和衛氏之後相信他已經浪子回頭,給他噓寒問暖,還給錢他答應他外出遊歷……楊家這麼蠢,就是像竇家一樣落到家敗人亡的地步也不算很冤枉的。
他自信地這麼想。
並且又把身子往下躬了一點,以恭謹的姿態走上去道:“三爺用飯不曾?”
————(未完待續。)
385 事出意外
楊峻側轉身來,揚眉道:“看來你也還沒吃。”
範舟垂頭一笑。
楊峻道:“我在等餘蟬。”
範舟略頓了下:“他不是出京了嗎?”
柳餘蟬便是楊峻這些年裡攏下的臂膀之一。但很多時候連他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以琴師的身份遊走在京師各權貴子弟當中,藉此收集許多旁人都不會注意但對他們來說卻極有用的訊息,而且被程筠引為至友。
早些天馮清秋從西湖樓回去,柳餘蟬就出京了。
因為楊峻擔心這事裡頭有詐。
“又回來了。”楊峻凝起雙眉,“情況有些不妙,他南下這一路發現,五軍營下面衛所全部在徹查田地去向。這應該是端親王與宋澈下令並且號召的,但這件事我之前卻並沒有收到訊息。”
範舟也是怔住。
五軍都督府之前雖然都有動作,但卻並沒有太把這個當回事,在他們眼裡,少點屯田並構不上十萬火急的大事,而且侵佔屯田的地界是以中軍營為中心往四面擴散的形勢呈現,可見邊境上還是不會存在什麼大問題。只要不扯上疆土的事兒,顯然別的事情都好說。
可是這次他們都開始徹查了,是打算收網了嗎?
“餘蟬他如今到哪兒了?”他聲音裡不覺也多了絲急切。
“方才收到訊息,已經進了城門,估摸著快到了罷?”楊峻順勢往對面角門處看了眼。而後轉身回了房。
範舟跟進去,只見屋裡酒菜都已經擺好了,他聞到這香味。有些飢腸轆轆。
但楊峻既然把他叫了進來,他又不能退下去用餐。
“坐吧。咱們先吃。”楊峻指了下首,然後拔了酒罈塞子。
他接過來倒了酒,然後才坐下。
他跟隨楊峻十二年,但卻極少跟他同桌用餐。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什麼不自在。
這十二年裡,他們從最初的狼狽不堪。到後來的漸入佳境,名義上是主僕,但這界限卻早就被模糊。
他執了牙箸。正要給他佈菜,門外卻忽然傳來幾聲蟋蟀叫,緊接著,楊峻從袖子裡掏出只寸來長的小玉笛。攏嘴吹了兩聲。就聽院門吱呀一聲開了,窗外燈影微晃,有人影往這邊走來。
範舟例行起身迎出門外,就見長身玉立的男子帶著四名護衛快步往這邊走來,正是柳餘蟬。
“範兄!”柳餘蟬匆匆跟他抱了拳。
他頜首,伸手示意他進內。
楊峻已經著人上了碗筷,等他們二人就坐,四名護衛立時無聲退到了暗處。
“什麼情況?”楊峻一面給他斟酒。一面問。即使是關注著這件事,他神情裡也不曾露出絲毫急切。
柳餘蟬也默契地將酒乾了。才說道:“我本是奉三爺之命南下蘇州的,可是一路上不但發現五軍營下所有衛所都在徹查將官貪腐的情況,當我們去到蘇州的時候,甚至發現楊家周圍還多了不少路人裝扮的高手。”
“楊家周圍有高手?”楊峻眯了眼。
範舟也凝了凝雙眉。
如今形勢越發不利,宋澈他們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張貼告示下令捉拿他們,但必定是已經知道他的真身份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註定不能在京師久呆。反正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謀逆,坐擁著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銀和田產,已足夠令他們這幫人享樂到老了。
於是楊峻一面盤桓在京與宋澈他們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