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往日,顧輕舟定是對她冷言冷語,此次卻像是看出她心虛一般,竟下了床,站在她跟前,高高在上地俯視她。
西子感覺有很重的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顧輕舟應該是知道她當初在山間失蹤後發生的事,只是一直沒說出這個真相而已……
“現在幾點了?”良久,顧輕舟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
西子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小聲回道:“12點。”
顧輕舟沒作聲,把自己的腕錶扔在西子跟前,讓她自己看清楚現在是幾點。
西子瞄一眼時間,剛好到了一點,她唯有改口,如實回道:“一點。”
“知道一點才回來,還敢吵醒其他人休息,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顧輕舟嚴厲的聲音響在西子頭頂,她聽得見的只有“羞恥”二字。
她張了張嘴,突然很想問當天她失蹤時發生的事:“顧先生,你知道那,那……”
看著顧輕舟稜角分明的俊臉,她的話哽在喉間,無法痛快說出口。
罷了,現在再來追究已發生的事,沒有任何意義。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輕舟沉聲問道,看出西子的欲言又止。
西子抿唇笑了笑,搖頭回道:“明天就是顧氏的年會了吧?”
顧輕舟看著西子半晌,輕啟涼薄的唇:“明晚我有舞伴,你不必參加。”
以為西子會詫異,或是會生氣,誰知她表情未變,只是輕點頭,像是早知道如此。
“你不問我的舞伴是誰嗎?”顧輕舟蹙眉,多嘴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殷曉吧。這個非常時期,把她帶在身邊更穩妥。”西子起了身,拿起睡衣,往浴室而去。
明天不知還能不能見到顧輕舟,也許明天一大早顧輕舟就去顧氏,她連他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腳步微頓,而後折回顧輕舟跟前道:“能陪我去草坪走一走嗎?不想睡,我們很久沒散步了。”
如果顧輕舟拒絕這個提議,她也不覺得奇怪。
最後,顧輕舟扔給她一件大衣,自己率先出了臥室。
西子抿唇一笑,緊隨其後,追到顧輕舟身邊,緊緊挽上他的手臂。
她的動作引來顧輕舟的垂眸注視,她輕牽唇角,揚起笑容:“這樣走暖和!”
她記得以前她這麼做的時候,顧輕舟會叫她笨蛋。
現在,他什麼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好像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讓他動容。
“還是以前的你更可愛一些,現在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你很多錢,偈爾笑一笑不是更好嗎?”西子淡笑說道。
顧輕舟依然沉默,好像她說什麼都無關緊要。
待去到外面,西子放開顧輕舟的手臂,感受迎面而來的寒風,夾雜著一片片細絨的白雪,迎面而來。
“又下雪了……”西子伸手接過雪花,看它們在自己的掌心融化。
就好像是顧輕舟對她的那點溫情也曾在她手中,最後卻消融不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