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晟粗魯的拂開柳青,柳青被那股大力推得一個踉蹌,抬起頭,咬著唇淚光點點看著他。
“你走,去在耶律延慶身下宛轉承歡去。不用在樹林子裡偷偷摸摸!”完顏晟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張如花的容顏,微微顫抖的唇角洩露出他此時內心的激狂。
“晟,”柳青驚叫一聲,臉色瞬間變成蒼白,掙扎著要去拉完顏晟的衣袖。“相信我,我有苦衷的!”
“你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離開我的視線。”完顏晟背過身,燈火下的影子蕭索無比。我剛踏進屋子就看到這一幕,呼吸立即一滯。
“好,晟,我走,你不要總是忙得忘了吃飯,鬥櫃裡有些我剛為你添置的新衣,你不穿也請你不要扔掉。我們的孩子,請你——讓他快樂。”柳青說著說著,眼淚就沿著白瓷般的臉頰滑下了,房間裡靜得似乎能聽到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完顏晟仍是背對著她,沒有吭聲。柳青反手抹了把臉,站起身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我,眼光裡忽然閃過一絲怨毒。
但她和我擦身而過時,一張芙蓉般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儘管淚珠仍掛在長長睫毛上。
“晟,”我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叫道。
完顏晟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出現似的,身子一震,有些狼狽的往後走了幾步,才回過頭來看我。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平視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袍子,壯碩的身板,比任何男人都有男兒氣概。
“小敏。”完顏晟暗啞著嗓子喚我,長臂一伸,我便落在他懷裡了,貼著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久久的安靜不語。
“我不會讓他搶走你的。”篤定的聲音像似宣似般的。
“嗯。”我低低的應了一聲,嗓子像塞了棉花似的。
直到很多年後,我時不時的回憶這一晚,陌生的幸福如潮水般襲來……我緊緊的攀著完顏晟,與他踏浪而歌,共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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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山狩獵。
皇帝狩獵一無例外的聲勢浩大,一大群人將秋山圍了個水洩不通,皇帝,女真各部酋長,北院大王耶律延慶。零零雜雜地算起來,也冗長得令人吐舌。
我隱於眾人身後,悄悄地看著這一幕。天祚帝被眾人簇擁著,看不清楚。外側的耶律延慶與完顏晟的並立於馬上,氣勢各有千秋。
耶律延慶一身輕便胡服戎裝,全身上下彰顯著一種尊貴的氣勢,嘴邊帶著一些自信的飛揚神采,
似乎察覺到什麼似的,耶律延慶回首向我的方向笑了一下,有點暖昧,我亦回之一笑,淡淡的,無情無恨。於是看見他的笑容更深了,裡面帶著冷酷,還有徵服的意味。我的態度激惱了他。
將目光略移了移,看向完顏晟,一身樸素的衣著在眾人中顯得格格不入,略帶陳舊衣物更加讓他在人群的不起眼,只是他又蓄起一把大鬍子,遠遠的看著,像長在臉上的雜草叢生的心事。他的背直挺挺地,並未回頭。但我卻嗅到了他身上懷舊的味道。我心裡突然被一種感動充滿了,這感動帶著點甜蜜,氣勢洶洶地,淹沒了我的心……
一行人以天祚帝為首,魚貫往樹林深入打馬行進。外物的入侵驚起了林間鳥雀亂飛,草叢裡一道烏黑的影子一閃而過,天祚帝便首當其衝的策馬奔了上去,耶律延慶阿骨打完顏晟緊隨著其後。
我看著他們閃過樹從,不見了蹤影,便離開隊伍,信馬由僵,獨自朝另一側走去。山林竹間,空氣新鮮無比,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來。 我看了看周圍,發覺全是低矮的罐木叢,路幾乎都被掩蓋住了。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森林裡迷了路,可不得了的事情!
我一著急,便催促著馬兒往回走,就在這時,左側林子裡隱隱傳來人聲,想是完顏晟他們狩獵到此了。於是急忙掉個馬頭,就要往發聲處趕過去。
嘶——————跨下白馬突然受驚,揚起前蹄,竟然動也不敢動了。凝目望去,這才發現原來前面蹲著一個龐然大物,毛茸茸的腦袋,烏黑油亮。兩隻獸眼狠狠地盯住我和馬兒不放。似乎我們稍動一下,就要撲過來撕碎我們。
我被呆了,看到這麼悍然的生物,手使勁的纂住僵繩,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就在這要緊的當兒,另一匹馬蹄聲音又從黑熊的背後傳來。靠近了,才發現馬上的男人穿著整齊的大遼服飾,頭戴一頂名貴雪貂帽子,他朝我咧嘴一笑,挽弓對準了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