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嚴重性她們都清楚,所以現在自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洪氏又說道:
“不僅外頭不得安生,家中亦是如此。想來也怪,那些欽差,問起咱家以往的事來,頭頭是道的,還連最近父親在外面購置古畫的事情也清清楚楚。我瞧著是有些不尋常……”
難道是家裡有內鬼?璇真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同時在飛快的思索著。這些事情,如果說是透過什麼下人之口洩露出去的,那麼聽起來似乎可以勉強作為解釋,但實際上卻很難說得過去。因為連所花的費用也能弄明白,那麼一般的一下人怎麼可能知道這些……璇真忽然想起一事,她猶豫著向洪氏問道:
“二嫂,那……那時來的欽差,可是錦衣衛之人?這錦衣衛到底是做些什麼營生的?”
“我以前在孃家那會兒,偶然聽人說起過幾句,彷彿記得說錦衣衛只聽命於皇上,朝中大臣無論是誰,都不得干涉其事。錦衣衛中有南北鎮撫司,這北鎮撫司,便是……專門刺探各大臣、皇親國戚的事兒,若是它要拿人,哪個都攔不住哩。這回只怕也是這北會鎮撫司弄的鬼!”
聽到洪楚月的解釋,璇真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刺探各家?這麼說,他們可能會派人來打聽、甚至是……接下來的話題基本都圍繞在這些日子要怎麼為家裡分憂、更加安生本分之類的。當叮囑過後,洪氏對璇真笑道:
“好妹妹,這些天你們要看顧三丫頭,還要約束著底下人,我也知你們累著了。待家中平安,我再好好請你們樂一天。”
“瞧嫂子說得這是什麼話哩,家中父母長輩都為此事煩心,嫂子既能為家裡分憂,咱們難道就不能學著點兒?”
告別了洪氏之後,璇真離開了延壽堂,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表面上看來,她好像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不過在心裡,她的思緒卻是正在翻騰著。
夜深了,蕪陌軒上的房明間中的宮人已經睡得熟了,可是裡面的璇真卻坐在床上,默默不語,彷彿成了幽暗中一尊令人難以看清的雕像。三更過後不久,她聽見窗*外有細微的聲音,便走過去將窗*支起來,因為這樣才能讓外面的莫冰起來。進到房中之後,莫冰回過頭看著仍舊在窗邊的璇真。
“又叫我來幹嗎?之前看到你在樹下扔的字條,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那是我今天派下人放的,還好你看到了。坐吧。”
璇真一邊說,一邊自己先坐到炕上。
莫冰盯著她,遲疑了一下,也只好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說吧,又有什麼事?”
“……”璇真沉默著,看她的表情似乎一直很平靜,但內心卻並非如此。“最近我們家裡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今天請你過來,就是想跟你商量這件事的。”
莫冰聽著這“請”字,本來是想笑的卻又馬上凝固住了,他抬頭看了看璇真,卻並不回答。璇真似乎也對他的沉默不覺得意外,繼續輕聲說:
“皇帝派的欽差先是去了兗州,質問過魯王,之後就來到濟南這兒,質問我父親。這次回去,他們想必是要將在這裡的一切所見所聞通通向皇帝報告吧?然後,再讓皇帝來決定,到底要不治罪、或者說是要治多重的罪。不過當知道他們對於我家裡發生的事情都這麼清楚之後,我就覺得納悶,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光靠打聽嗎?或是透過府裡某些人洩露出去的訊息?但這顯然還不足夠讓錦衣衛定一個藩王的罪,不是嗎?所以,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將他們的人安排進府裡來……這樣的人要擁有什麼資質呢?我一點頭緒也沒有,不過我想,能夠做到隱藏在這裡卻又不被人察覺的人,肯定要有很好的耐性、對王府情況的熟悉,或者,還得擁有很好的身手——因為如果要想進內庭,這點條件最好也要附加上。除了這些,那個人肯定很不一般吧,頭腦要好、觀察力敏銳,能夠觀察到別人所不注意到的東西……女人是不可能充當什麼錦衣衛的探子,不過有可能被人從她們嘴裡打探出情報來;而太監也同樣不可能,因為錦衣衛裡頭沒有這一類人,所以他們也只可能像那些宮女一樣被人利用而已;多麼奇怪,當我想到這些之後,我頭一個想到最有可能性的人,竟然是你。”
“……你不僅有那個頭腦、有那個能力,而且一直讓我不解的是,你明明擁有這麼好的條件,卻寧願呆在王府裡當個校尉。我知道自己自從穿越到這裡來之後,就一直當個所謂的千金小姐,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過我也知道一些事情;王府的那些校尉,有不少是在外頭有家宅、有自己經營的主意,他們做這份工作,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