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問說被追撞至報案為止,中間約經過四十分鐘的原因。我解釋曾攔下計程車想追對
方,卻已失去蹤影,漫無目的繞了一圈,所以白白花費不少時間。大谷對此並未懷疑,反而
頻頻道歉未多派人在我身邊警戒。
現場似未發現特別醒目之物,但,大谷表示或許能判斷出車胎痕也不一定。另外,我證
言說是接近紅色的日產ZX車型,應該也是一大收穫。
大谷說:“兇手開始焦急行動,有可能露出馬腳。”
其實,令我神經亢奮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高原陽子所說的“兇手是從男用更衣室入
口離開”。
這句證言是有極重要的意義。因此,至目前為止,我們一直認為兇手是爬過更衣室內的
隔牆,從女更衣室脫身。準備有鑰匙的可能性,以及北條雅美想出的密室詭計,也都是基於
此一前提條件,一旦這個前提崩潰,這些推測就完全被推翻。
那麼,兇手是如何以木棒頂住房門呢?很難認為是村橋自己將門頂住。依陽子所言,兇
手是在村橋停止呻吟之後才離去,可知兇手是確定村橋已死亡之後才離開。
如此一來,只能認為從外面以某種手法將門頂住。但,如大谷所說,要自外面用木棒頂
住門根本不可能?
兇手化不可能為可能,究竟是採取什麼方法?
這件事,我也尚未告訴大谷。要想不提及陽子之事,實在很難婉轉說明。
“你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想著心事……”
或許是我好幾次停下吃早餐的筷子,裕美子幽幽的說。昨日之事,我一點也未告訴她,
因為只會讓她擔心而已,但,可能從我的表情察覺出什麼吧!裕美子問了好幾次:“發生什
麼事呢?”
“不,沒什麼。”我只是淡淡的回答。
比平常提早到學校,我直接前往更衣室。最近一、兩個星期未使用的這裡,看起來更髒
了。
我小心翼翼的開啟男用更衣室門,慢慢進入。鼻子聞到一股發黴的空氣,感覺上,彷彿
塵埃瀰漫。
站在正中央環視四周。通風口,櫥櫃、隔牆,以及入口……能利用這些進行巧妙佈置嗎
?而且,工具不能太大,又必須不留痕跡,在短時間內實行……
“不可能有的……”我自言自語。
這個謎團的障礙太厚了。
第一節是三年C班的課。
昨天,我發覺學生們看著我時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我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是像關心
,卻又非好奇的眼神。她們知道被狙殺的目標不是竹井,而是我,所以,只能認為她們是在
想像兇手對我懷有何種憎恨!
我感覺如坐針氈般的上課,或許因彼此神經都繃得很緊,上課反而順利進行。
我在黑板寫上練習題,看著點名簿,抬起臉。
“高原,你上臺答題。”
陽子輕應一聲,站起身。她帶著筆記本上臺,連瞥我一眼也沒有。
看她穿白襯衫、藍裙的背影,只不過是個平凡的高中女生,實在很難想像她身穿賽車服
、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疾馳的模樣。
昨天,她告訴我那件可怕的事實之後,我等情緒平靜下來,又問:“就算是這樣,你為
何到現在才想告訴我?你不是一直都避著我嗎?”
陽子轉過臉,似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但,立刻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調說:“我不認為這
是很重要的事。但,發現雅美推斷出密室詭計,刑事和你都同意她的推斷時,我開始覺得不
該隱瞞真相。只是,雅美錯誤的推斷使我的不在現場證明成立,何況,我也不認為殺死村橋
的兇手應該被捕……”她伸手把髮梢往上拂高,“可是,知道你才是被狙殺的目標時,我不
安了,如果我不說出真相,兇手永遠抓不到,終有一天,你會真的被殺!”
“但……”我不知該說什麼。
“我是真的躲著你!因為你不幫我,那天不陪我一起去信州。那天我是懷著什麼心情在
車站等你,你知道嗎?你不可能知道的,畢竟,對你來說,我只是個小女孩!”陽子面向著
河面,吶喊似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