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直覺認定是陽子:“是陽子嗎?”
“……”
“還在等?”
她仍舊沉默不語。我腦海中浮現她那種表情——有話想說,卻緊咬住下唇。
“如果沒有事,我要結束通話了。”
她還是沒回答,所以我擱回話筒,但,即使這樣,我仍覺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春節過後,她們升上三年級,我有一段時間儘量不正面對著她。在走廊上見到她,我立刻回
頭,上課時也極力不望向她。最近雖沒再那般神經質的避開她,卻……何況,陽子也是那段
時期才開始因為服裝和上課態度,被校方認定是問題學生?
直到上完課,我終於連提醒她以後不能遲到也沒說半句。不過,平常也有學生遲到,而
我同樣沒說話,因而其他學生也不覺不可思議。
回到教職員室,對長谷提起此事,他雙眉緊鎖,不斷念著:“真是沒辦法?恢復上課的
第一天就遲到,根本瞧不起學校,這種時候若不狠狠訓她……好吧!中午休息時間我會叫她
來訓話。”
長谷拭著鼻尖的汗珠。他只比我大兩、三歲,但是看起來更老。或許是少年白頭、身材
又胖的關係吧?
這時,坐在隔壁的村橋開口了:“高原陽子上學了?”
這人說話的語氣裡總是帶有雙關意味,我很討厭。
我點頭:“是的。”
“真是亂七八糟?”他恨恨的說,“真不知她來學校幹嗎!她難道不明白這裡並非她那
種害蟲該來的地方?反正,只停學三天太縱容她了,有必要停學一星期,最好是一個月。不
過,即使這樣也沒用……”他邊推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邊說。我雖然不是特別具有正義感
,但是,村橋使用的“害蟲”、“瘤”、“垃圾”之類的說法,很讓我不快。
“她二年級的時候並沒特別壞!”
“有些學生就是在最重要的時期才一百八十度劇變,算是一種逃避吧?做父母的也有問
題,根本沒督促嘛!她父親從事何種工作?”
“應該是K糕餅公司的經理吧?”我望向長谷。
他頜首:“不錯。”
這時,村橋兩道眉毛擠在一塊,一副恍然的表情:“這是常有的情況。父親過分忙碌,
沒時間關心女兒的教育,卻供應太多零用錢,形成最容易墮落的環境。”
“是嗎?”
村橋是訓導主任。他不停高談闊論,我和長谷只是偶爾搭個腔。陽子的父親很忙碌似乎
是事實。依我的記憶,她母親在三年多前病逝,家事完全由女傭負責。不過,她幾乎只是和
女傭共同生活,父親很少待在家裡。她說這些話時,臉上毫無黯然神色,或許內心很痛苦,
但,表情開明,完全未形諸於色!
“那麼,母親呢?”村橋問。
長谷回答。他連陽子母親的死因是胃癌都知道。
“沒有母親?那可真糟糕,無可救藥了。”
村橋不停搖頭的站起來時,鈴聲響了,第二節課開始。我和長谷回自己的辦公桌準備妥
當,走出教職員室。
途中,在走廊上,我和長谷閒聊。
“村橋老師還是那麼嚴厲呢?”
“他是訓導主任。”我說。
“話是這樣沒錯,但……高原抽菸的事,好像是在洗手間偷偷進行的,卻被他發現。”
“哦?是村橋老師?”
我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他果然看陽子很不順眼了。
“學校決定處罰她停止上課三天時,只有他堅持一星期,最後,還是由校長決定。”
“原來如此。”
“高原的確是問題學生,但,她也有可憐的一面。這是一位學生告訴我的,說她是今年
三月底左右才變成現在的模樣。”
“三月底?”我心跳加快了——是她約我至信州旅行的那段時期!
“你也知道,那孩子的家自從她母親死後,家裡就只剩一名女傭,但是,今年三月那位
女傭辭職不幹,換來另一位年輕女傭。若只是這點倒還無所謂,但,事情真相卻是她父親強
迫前一任女傭辭職,帶某年輕女性住進家裡。我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