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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等鞭子取了來,慈禧太后要笞背,畢竟是李蓮英求的情,改了笞臀。當著宮女剝下了大阿哥的褲子,在屁股上抽了二十鞭。

大阿哥到底只是一個從小被溺愛的頑童,心裡想爭強賭氣,不吭一聲,無奈從來不曾受過這般苦楚,疼得大叫:“老佛爺開恩!”又哭又嚷,亂成一片。

“與我著力打!”慈禧太后為了立威,硬一硬心腸大聲地說。

這一頓打,自然將大阿哥屁股打爛了。但行刑的太監亦猶如內務府慎刑司的“蘇拉”,或者州縣衙門的皂隸那樣,對打屁股別有訣竅,對大阿哥格外留情,皮開肉爛而骨不傷,等打完向慈禧太后謝過教訓之恩,太監扶了回去,立刻便由崔玉貴領著在御藥房當差的老太監,用秘方特製的金創藥一敷,痛楚頓見減輕。

“玉貴!”大阿哥呻吟著說:“你得派人去告訴王爺……。”

“是,是!”崔玉貴急急亂以他語:“大阿哥安心養傷吧!打是疼,罵是愛,老佛爺看得大阿哥尊貴,才勞神教導。不然,還懶得問呢!”

“我不怨老佛爺,只恨那個‘二毛子’……。”

“好了,好了!”崔玉貴再次打斷,而且帶點教訓的口吻:“大阿哥,吃苦要記苦,就為的這句話挨的打,怎麼一轉眼就給忘了呢,量大福大,丟開吧。”

當然,崔玉貴暗地裡還是派了人到端王府,悄悄告訴,有此一事。若說祖母責罰頑劣的孫子,原非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載漪接到訊息,既驚且怒,視作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好,好!打得好!”他煞白著臉,對他的一兄一弟說:“你們等著吧,咱們這一支就該連根兒鏟了!”

“這一支”是指他父親惇王奕誴的子孫,載濂、載瀾聽得這話,不由得一愣,往深處細想,才瞭解他的意思,但驚駭以外,亦不無疑問。

“老二,你是說,老佛爺的心變了?”載濂問說:“莫非還能對大阿哥有什麼……?”

他沒有再說下去。

“為什麼不能?要廢要立全由她!果然要廢了大阿哥,你想想,”載漪掉了一句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倒是實話。如果慈禧太后對惇王這一支還有好感,就絕不肯輕易出此廢除大阿哥名號的舉動。倘或出此,便表示已無所顧惜。慈禧太后對她的三個小叔,感情、看法大不相同,老七醇王奕譞是妹婿,而且一向對她唯命是從。老六恭王奕訢當辛酉政變時,為她立過大功,中間雖有誤會,但恭王臨終時,諄諄叮囑,皇帝應該疏遠新黨,慈禧太后大為感念,特諡曰“忠”,配享太廟,飾終之典,務極優隆,足見恭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至於老五惇王奕誴,賦性簡率,有時放言無忌,慈禧太后並不怎麼看得起他,對他的子孫,當然沒什麼情誼可推。

載濂、載瀾算是被點醒了。於是親貴宗藩之間,許多受慈禧太后荼毒的故事,剎那間一齊奔赴心頭。他們的嫡堂兄弟載澍的聯襟,也是皇帝與載漪的聯襟,承恩公桂祥的女婿,只為夫婦不和,慈禧太后褊袒母家,降懿旨杖責載澍,至今“圈禁高牆”,冬天只著一條單褲,居然沒有凍死!

一想到載澍的遭遇,載瀾打了個寒噤,“要廢要立由不得她!”他說:“大清朝是愛新覺羅氏的天下,不是她那拉氏的天下!”

“說得不錯!”載濂介面:“反正外頭的閒話很多,名聲也壞了,不如就痛痛快快來一下子。”

所謂“閒話很多,名聲也壞了”,是指載漪策動廢立,想當太上皇而言。這在載漪本人不但知道,而且在至親及親信之前,亦並不諱言。如今聽載濂一勸,不由得動心了。

“大哥,”他問:“你倒細說一說,要怎麼才能痛快?”

“好辦!”載濂將手往外一指:“現成不有人在那裡?”

這指的是義和團。莊王府中設著“總壇”,各地義和團到那裡掛了號,便有口糧可領,是正式為朝廷效力的義士。端王府中也設著壇,供養著好幾個大師兄,現成可用。載漪凝神想了一會,頓一頓足,斷然說道:“好吧!幹!”

※ ※ ※五月二十九一大早,載漪邀集莊王載勳,小恭王溥偉的叔叔貝勒載瀅以及他的一兄一弟,率領六十多名義和團,直闖寧壽宮。為了壯膽,載漪喝了幾杯酒,臉上紅紅地,張出口來,酒氣噴人。

這天在寧壽宮值日照料的內務府大臣文年,看載漪來意不善,怕吃眼前虧,不敢攔他,任他腳步歪斜地直奔慈禧太后的寢宮樂壽堂。李蓮英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