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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處地方,東面隔河是肅王府;南面有俄國、美國各館;西面是上駟院的空地,洋人用鐵絲網攔著,衝不過去,要拿槍打,咱們的槍不如他的好,打得不夠遠;只有北面可以進攻,可是有一層難處。”

“北面不是翰林院嗎?沒有路,怎麼攻?”

“能攻!”董福祥說,“把翰林院燒掉,不就有了路了嗎?”

“這,”載漪吸口氣,“火燒翰林院,似乎……。”他沒有再說下去。

“似乎不成話是不是?”董福祥說,“王爺,火燒翰林院,總比等洋人來火燒頤和園強得多吧?”

一句話說得載漪又衝動了,“好!”他毫不遲疑的拍一拍胸,“我擔當,只要能把使館攻下來。”

※ ※ ※為了西什庫徹夜槍聲,鼓譟不斷,慈禧太后決定“挪動”,挪到禁城東北角的寧壽宮去住。

她旨一下,各自準備,大阿哥問崔玉貴說:“二毛子也要從瀛臺挪過去嗎?”

慈禧太后耳聰目明,正好聽見了,立即將大阿哥喚了進來,厲聲問道:“你在說誰?誰是二毛子?”

見此光景,大阿哥心膽俱寒,囁嚅著說:“奴才沒有說什麼!”

“你還賴,好沒出息的東西!你說瀛臺的二毛子是誰?”

大阿哥急忙跪倒碰頭。慈禧太后一夜不曾睡好,肝火極旺,將大阿哥痛痛快快罵了一頓,而猶有餘怒未息之勢。

捱罵完了,大阿哥磕個頭起身,生來的那張翹嘴唇,越發拱到了鼻尖上,帶著一臉的悻悻之色,甩著袖子,急匆匆地出了儀鸞殿。

“唉!”慈禧太后望著他的背影嘆口氣,“蓮英,你看我是不是又挑錯了一個人?”

李蓮英明白,這是指立溥儁為大阿哥而言,他亦看大阿哥不順眼,不過端王載漪正在攬權跋扈之時,須得避忌幾分,惟恐隔牆有耳,不敢吐露心裡的話,只勸慰著說:“慢慢兒懂事了就好了。”

“那一年才得懂事?心又野,不好好唸書。”說著,慈禧太后又嘆了口氣。

遇到這種時候,李蓮英就得全力對付,慢慢兒把話題引開去,談些新鮮有趣,或者慈禧太后愛聽的話,關心的事,直到她完全忘懷了剛才的不快為止。

談不多久,只見崔玉貴掀簾而入,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萬歲爺來給老佛爺請安!”

這是表示皇帝有事要面奏,在外候旨,慈禧太后如果心境不好,或者知道皇帝所奏何事而不願聽,便說一聲:“免了吧!”沒有這句話,皇帝才能進殿。

這天沒有這句話,而且還加了一句:“我正有話要跟皇帝說。”

等皇帝進殿磕了頭,站起身來才發覺他神色有異,五分悲傷,三分委屈,還有一兩分惱怒,而且上唇有些腫,看上去倒象大阿哥的嘴。

“怎麼回事?”慈禧太后詫異地問。

“大阿哥在兒子臉上搗了一拳。”

慈禧太后勃然變色,但很快地沉著下來,“喔!”她問,“為什麼?”

“兒子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不知道,我倒知道。你到後面涼快,涼快去!”慈禧太后喊道:“崔玉貴!”

“喳!”

“傳大阿哥來!說我有好東西賞他。”

“喳!”

殿中的太監宮女,立刻都緊張了。知道將有不平常的舉動出現,而李蓮英則不斷以警戒的眼色,投向他所看得到的人。一時殿中肅靜無聲,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不久,殿外有了靴聲,崔玉貴搶上前揭開簾子,大阿哥進殿一看,才知道事情不妙,可是隻能硬著頭皮行禮。

“我問你,皇帝是你什麼人?”

不用說,事情犯了!大阿哥囁嚅著答說:“是叔叔。”

“叔父!”慈禧太后疾言厲色地糾正,然後將臉上的肌肉一鬆,微帶冷笑地說,“大概你也只知道你的‘阿瑪’是端郡王。是不是?”

大阿哥完全不能瞭解他承繼穆宗,兼祧當今皇帝為子,獨系帝系,身分至重的道理,所以對“老佛爺”這一問,雖覺語氣有異,但無從捉摸,只強答一聲:“是!”

大阿哥的生父——“阿瑪”本就是端王,他這一聲並不算錯的回答,實在是大錯。明明已成為等於太子的大阿哥,而仍以自己是郡王的世子,這便是自輕自賤,不識抬舉!不但忘卻提攜之恩,而且也是在無形中表明瞭,一旦大阿哥得登大寶,將如明世宗那樣,只尊生父興獻王,